I Will Be There For YouCrying CrystalChapter 12 给 Dr.Walt 发一封 E-mail 是必须的。而草稿箱里，还有一封搁置的信，那是永远也无法发出的。澜觉得胸口有点闷，操作鼠标的手也有点抖。 妈妈：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也不是打算说这些的。只是，妈妈，坦率地讲，即使是现在的我，恐怕也难有他那样的宽容。澜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了。妈妈，你说过，气质是需要长期修养的。之前，我很少想过。那时侯，除了在学校用功，还有接受爸爸暗无天日的训练（真的很苦/_\当时澜就后悔怎么那么任性偏要学篮球），抓紧可怜兮兮的一点自由时间玩耍，别的问题从未考虑太多。直到澜此生第一场不幸降临。 妈妈，你谢世之后，我哭了。你还记得吗，澜小小的时候，是爱哭爱笑爱吵闹的，后来答应了爸爸乖乖听话才正式学球，再后来就固执得不肯在人前掉泪了。但那次泪水偏不争气，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可是，爸爸比澜还要伤心。往常的魁伟英武都淡了，倒是眼神散乱、胡子拉碴的；将近两米的个子啊，看起来快散架似的；从来都那么镇定的爸爸，竟也有歇斯底里的时候。听着他的咆哮，澜整个儿身心都随着空气颤抖。妈妈，你有没有听到？都过四年了，我觉得，那声音好象又响起了……妈妈，他终究还是哭了呢。当时澜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摇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叫他，可他不理我。澜就一直继续，直到他止住哭泣，低头看我。 妈妈，你相信吗？那段时间我觉得他不是爸爸，只是Allen。澜这么说，你会生气，生气澜的冷血吧。可是妈妈，澜怎么也叫不应的时候，真的是很害怕呀，怕得都忘了再哭。他整个动作很僵硬，没有在球场上时的流畅，一点也没有。但不是因为这样澜就这么说，绝不是，尽管他蓬乱的褐发没有光泽，海蓝色眼睛也充血失神，看起来不如往常动人。妈妈，没有你，在爸爸也许是最痛苦的。澜为什么害怕，为什么害怕？妈妈，其实澜很生自己的气，你知道原因吗？那时的爸爸像是完全把澜忘记了啊，妈妈，像是再也记不起来了的彻底忘记，会和天国里的妈妈一样，遥不可及。澜不知道自己也会害怕，而且很害怕，只抓得到一只手，就一直摇一直摇，摇到忘了流泪忘了害怕。“爸爸……”他像受伤的兽，怀抱着丧偶之痛，睁着无辜的温良的眼睛。“爸爸……”他好容易才认出我，慢慢跪下来，目光几乎和我平齐了。“爸爸，妈妈正在天堂里望着我们。”我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他。这是澜用最确定无疑的口吻说得最平静的一句谎话吧，澜到现在还是这么想的。“澜……”我听到爸爸的哽咽，还有，他唤我的名字。妈妈，这是你离开十三天来，他第一次叫我。你可知道他用怎样怜惜的目光看着我？他紧紧的抱着我，澜的骨头都疼了，妈妈。 不是要说这个的，妈妈，我又扯远了。还是说回来吧，澜长大多了，虽然始终都不会完美。但妈妈一直都爱澜的，无论何时何地，是吗？爸爸也是吧？他现在对澜和蔼很多，真的。可以感觉到，如果澜需要，他会舍弃一切以达成澜的愿望。澜知道，所以才不敢把病情告诉他，费了三天口舌才说服叔叔的。妈妈会原谅澜吗？爸爸会原谅澜吗？澜不知道。可澜不要爸爸结束在明尼苏达的快乐执教生活，不要他离开心爱的篮球，千里迢迢赶了来，一天天守着澜日渐无望，澜不想再回到当初。澜依然很任性，是吗？不过，澜在妈妈的故乡神奈川，爸很放心的。妈妈也请放心好吗，澜一定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也没想再碰篮球的，山长水远的来这里，有些事情原是想断去的。只是诧异樱木笑的竟是那么张扬，也是了，假使澜也有着那么健康的生命，会不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流川，看着他冷漠的神色，过长的流海下眼神却是桀傲。我感觉到曾经燃烧的梦想在他们身上渐渐复活。那些奔跑、跳跃、运动着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交织穿梭，甚至呼吸、心跳，还有球在传送、投掷过程当中与地板、手掌、篮圈摩擦碰撞所发出的声音都在耳边回响不止。那些光色声影一同喧嚣起来，一再要唤醒我本该淡却了的，对胜利的渴望和驰骋赛场的兴奋。曾经熟悉的、曾经骄傲的、曾经放弃的，而今，我要以另一种身份来面对了。 彰的篮球打的也真不错，虽然只和他打过一次还探不到底。说到彰啊，澜知道他有不欲人知的往事。呃，澜是怎么知道的呢？凭直觉。这么确定？真是太自负了，妈妈会不会这么说呢？可澜的的确确是知道的呀。想来，他的事情能够自己解决……绰绰有余？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彰是很聪明的。 至少，澜不是一定要插手。别人的事啊，最好不要太多介入，是不是？彰也不希望别人介入的，我知道。就像是他初见澜，是那么怪了，可他从没问过什么。那是因为他感觉的到，澜可以没有秘密，但那件事除外。我知道他知道。遇见这样的人，是一种幸运吧。就像遇见花道、流川、寿哥哥、优子、晴子、洋平……，那么多美好可爱的人，让澜感激得几乎没有理由再去抱怨不公。妈妈，是否面对死的恐惧，才能对生的热爱达到极致？即使，面对一些事情，怎样的言辞举措都是苍白无力的？ 和大家一起欢笑吧，不要伤害到别人和自己啊——这是澜到神奈川之前就决定了的。 一声轻响，荧屏骤黑，澜站起身展了展腰，也是舒展舒展一下那颗蜷缩伤感的心。鼻子酸酸的，想到将来事过境迁之日，居然大感悲苦。看得透想不通，妈妈说过的话耳边听得真切。突然想起去晒晒太阳，也许是心情太过潮湿了。可不要太阴暗不见光哦。 正午的阳光照过来，透过树叶，透过玻璃，透过手掌，很轻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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