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绿光(十)


影 Akira



紫堂在仙道面前,不停地流眼泪。没有原因的抽泣,白天不懂夜的黑。
那种不是因为疼痛发出的声音,究竟为了什么?

“你怎么样了?”他问。

她低下头。右手揉揉鼻子。

抬头后的那眼睛,明明很熟悉,紫堂的。但是很意外的眼神。很不合适她的眼神。

她笑着,不自然。

他看她。那感觉,像失去了什么,或者因为得到什么地,痛。

“没问题吗?”他不知怎样问她,“要去检查一下吗?”

“……不用……”她别过头,“只是刚才突然……有点痛。”

她想起自己压到仙道身上那刻,为了不要跟他靠得太近而伸出手撑住自己的身体。那刻的伤口,就像首次受伤时般痛,无原因地,突然。

真好笑。都那么久了。没有哪次用力会痛,自己几乎已忘记了伤口的存在。为什么今天突然在一刹那?是谁,想要自己再次体会那疼痛的感觉?

“没关系的。”她的笑容扭曲在脸上,“只不过是以前差点断掉而已。”

他看着她。她以为自己很平静。

“我要回去了。”她转身。

“紫堂。”

听到他叫自己,她没有回头。

“我要自己回去。”说罢,她跑起来。

风拂过。

那身影,去到的方向,不确定。

他没有追上去。只望着她,消失。

原来人也有被别的东西控制的时候。身体明明是自己的,却不听使唤。原来所有人的灵魂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人。


很凉爽的夜晚。美梦都破碎。

第二天的比赛很顺利。仙道没有受到影响,出色地发挥。

紫堂的表现也很好。可能因为,幸好,仙道没有在旁边看着自己。

黄昏十分,突然开始下雨,世界变得,不那么清晰。

绿地综合医院。

“这是一种脑血管畸形导致的脑出血疾病,很棘手。”医生向神谷真寻解释。

“那么,”神谷握住身边病床上仍然昏迷的东宫的手,“能好起来吗?”

“这个很难说,这样的病例,情况变化很复杂。”医生说完,示意身旁的护士,然后走了出去。 神谷抖动着低头去看东宫。她还在沉睡着。床旁机器发出各种声音,混着窗外雨滴,敲落成一种节奏。

究竟怎么了?才多久的时间,她们两个人,已分隔到世上最远的距离,一个天,一个地。

东宫的手,始终无法温暖起来。

神谷的头脑发热。那些浮现的画面。

第一次见到东宫,她还是个孩子,拥有很漂亮的双手。两年后,这奇妙的少女,竟弹起秀树罗德的曲子。再六个月,她已坐到波米那涅前。

她所拥有的天赋,是自己望尘莫及的。那灵气,那使波米那涅活跃起来的生命力,那存在于她体内,连接秀树罗德与整个世界的音符。

还是多久以前,听到她的《船歌》。才发现自己一直错了。她并不是秀树罗德的转世,而是,东宫玉。只是她自己。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更早地,找到真爱。是她听到那曲《船歌》的时候。明明束缚在秀树的牵畔之中,却又找到自己。清灵的音符,波米那涅放出的回旋的声音。令自己已忍不住,想窥视,谁,是那个领路人。

为什么?却是在这个时候,她昏睡在自己身边?这样的谜题,未免也太无聊了。终于体会到如果不自己抓住命运,那么老天的作弄,就会是一直刺激灵魂深处,那最脆弱的地方。

“玉,醒来吧!玉,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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