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2


cinderella



Alone Again 白章——2(桑绢角度)

6年前,我在东京的一个画展上遇到了落然,那个时候的她18岁,和我是同年。
在那个画展上,有我的作品展出,是根据歌剧《卡门》而产生的灵感……虽然只是在一个不大起眼的位置上摆放着。听到了馆中有钢琴的声音,一直以为是放送的CD。
我穿梭在那些临时搭建起来的板制墙壁中,浓烈华丽的色彩让我有些头晕和翻胃。无意绕到了晕头转向,那个时候的人喜欢寻着声音的来源走……
于是,我看到了在钢琴的现场演奏……
……
是卡门的哈巴奈拉舞曲
……
这舞曲被演绎的恰如其分,音色鲜艳轻快却带着如同潮水一样的华丽,音符如同学会了飞翔一样,悬浮在半空中……让人感觉蕴藏在肌肤下的深情和野性要爆发出来,就想卡门一样!
最特殊的是,那个弹奏的女生,戴着一副白色的丝制手套……
……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现场爆发出一阵持续了很久的掌声。
弹奏的女生争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无辜而激烈,有时闪烁着稀薄的光芒……她的身体套在一件白色雪纺纱的连身裙中,裙摆是不规则对称的滚边,裙子是那种看上去有大片大片嫣红色的花瓣凋落一般的纹样。
她向左右看了看,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一会儿……直到下一个演奏的人来接替她为止。
她除下了手上的手套,放在钢琴上离去……
10分钟之后,在画展的休息区,我手中纂着那手套,看到了坐在靠窗位子的她……她的水钻耳环折射出凌厉的光。
她吮吸着紧紧地握在手中的可乐,浅棕色的汁液将颜色原原本本的呈现在透明的吸管壁上,她留意到我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威胁哄骗皆白费,如果你讨厌我,就由我来喜欢你……被我爱上了,你就要小心了……”我念着卡门哈巴奈拉里的唱词……
“爱上了你,准死在我手里……”她开口说“这是我喜欢的一句唱词,你的作品里,也有这样的内容吧!”
我看着看前的这个人,笑了起来……
“我叫落然……是音乐学院的一个学生……”
“这是你的手套……”
“谢谢……”落然起身吻了我的眉梢,我看到她的锁骨,一种精致的让人窒息的艳。落然很瘦,单薄而柔软的身体和她的真实年龄不相符合。“手套,是留做纪念的哦!”
“你经常这么做?”
“大概吧!手套是我要求举办方准备的……”
“为什么戴着手套演奏呢?不喜欢手指碰触琴键的感觉吗?”
“不知道,只是习惯吧……一开始戴着手套公开弹奏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想除下手套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戒不掉了……呵呵!”
之后,我叫了薰衣草味道的下午茶……和落然两个人,一见如故。

Alone Again 蓝章——2(落然角度)

18岁的某一个下午,我遇到了一个叫做桑绢女人,她套在一身桑蚕丝制的对襟盘扣衫和带手绣的阔角裤中,手腕上有一只嵌着绿松石的藏银镯子,整个人的线条明朗而高挑。脸上画了浓重的彩妆。
我喜欢她的画。喷薄的色彩,耀眼的构图……她的那些画的存在,会让我在看过了之后,产生莫名的空虚感,而迫不及待的希望有情感来充实自己。

画展之后一个月的晚上,我在一间饭店做钢琴演出。工作结束之后,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住的地方回不去了,就打电话找来了桑绢一起去喝东西。
那个五星级饭店的旁边有间24小时的CAFE,冷气开的很大,灯光却几乎是没有的。有裙子穿的很短的女生和穿西装的男人纠缠在座位上,也有捧和冷了的热咖啡睡着的人。而化着浓重的彩妆坐在我的对面的桑绢,面容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仿佛是夜里的妖。

“落然……6岁的你父母死后呢?你怎么办?”对面传来桑绢的声音,刚才聊起我的身世。
“一直到8岁,我住在玛黑区的一间修道院里,一边上学一边也为修道院的唱诗班弹奏管风琴……白天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地方是蔷薇街!玛黑区的蔷薇街是玛黑尤太区的一部分,四处经常挂满了彩虹旗……”
“彩虹旗是HOMO的象征吧?”桑绢问我。
“没错,但那个时候我很小,不知道什么是HOMO……只是喜欢那里的色彩。”我喝了一口蜂蜜扎柠檬汁“蔷薇街的情侣是自由的,他们在阳光下手牵着手自由的接吻……Jang和Juillien是那里的一对同志情侣,他们对我很好!我记得自己答应过在他们的婚礼上为他们弹奏管风琴……而且尽管那里是尤太区,我并没有被禁止。”
“确实……爱是没有界限的!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9岁的时候,从日本了一个说是我的远方亲戚,伊藤。他一定要接走我……修道院的嫫嫫也同意了,变卖了在玛黑区的家,我就来了日本……所以我的日语很蹩脚。就是这个原因。”
桑绢点点头,我继续说“来到这里,生命似乎是被漂白了一样,失去了色彩。我念寄宿女校,穿着白色衬衣蓝色裙子黑色皮鞋……在学校被同学关在洗手间,文具被丢等等!”
“伊藤呢?”
“我9岁的时候,伊藤26岁。眼神坚定,皮肤白皙……也就是说他是个强硬而干净的传统日本人。不要说崇尚了,是根本不接受欧洲的事物。假日从学校归到伊藤家之后也不适他的生活方式。饮食到不是问题,我被禁止跳芭蕾,禁止说法语,禁止唱诗,禁止同Jang和Juillien写信通电话……这些我所崇尚的自由都被剥夺掉了。”
“听着就知道很糟糕……幸好你还有钢琴!”
“也不只有槽糕。每个新年和夏季,伊藤都送很精致的和服给我……他说这个是传统,还亲手为我穿上,带我去参拜神明。他是爱我的,只是,我们爱的方式不同。能够被彼此理解却不能够被彼此接受。最后,我终于,在17岁的那年,我自由了。离开伊藤,考取东京音乐学院的预备班!”
“你的17年,仿佛一方油画的画布,一面已经被强烈的涂满了色彩,另外一面却还是空白的……所以你弹奏出的钢琴声才会澄澈而深沉,华丽而湮灭……”桑绢把我说成了一块画布,这个比喻很贴切。
“走了之后,我没有接受伊藤的资助,依靠着那手钢琴,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过了一年。学我的父亲出入一些PUB和酒店去演出……之后,18岁的今年,各个饭店开始争强提高我的薪水的时候,我领取了父母的遗产,生活才变的一下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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