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PPHIRE （2）

Crying Crystal

Chapter 2

“我不过两天没在家，你怎么把时间都弄乱了？”澜利落地锁好大门。
茹冰一脸焦急地看着手表，心里七上八下。都怪自己星期天想睡懒觉，结果把闹钟拨慢了一个钟头，害得一早跟奔命似的。
“昨天你没把闹钟调好，难道没起迟？”澜走得很疾。
“昨天是姨妈叫我起床的。”不是今天她出差，问题也不会出来。茹冰虽然伶俐却发现自己要大步流星实在不那么容易。
“没办法了，跑步去吧。”
“可是……”茹冰有些踌躇。
“无论如何都比一大清早就迟到要好吧？”澜的回头一望有着绝对的威严。
于是茹冰不再发表任何异议。

刚在座位上坐定，气还没有平下来，澜稍稍有些心跳，血也是尽往上涌的意思，两颊猛然就开始烧。澜把眼睛慢慢一闭，取出课本，手背贴了贴脸颊，温度正逐渐褪却，这时铃声响起，她轻轻嘘一口气，安定下来了。
还好，差一点就迟到了，不然自己和茹冰岂不糗大了？澜很满意自己的决断。当她心里的愉悦盛在眼光里，抬头送目却撞见气定神闲的仙道站在门口，带着无须修饰的笑容，与透澈耀眼的阳光相和谐，好像是清晨自然的精神，淡褪了午后的慵懒。胸口有一种叫做无名火的东西燃起来，澜觉得好气又好笑，仙道像是向她点了点头，但因为幅度太小而无法确定，然后在全体同学的注目礼中心安理得地踱过来，踱过来，一路报以友好的、温暖的却又随意的微笑。在整个过程中，所有的钟表都走得慢了半拍。火爆脾气的田中老师站在门口，紧抿着嘴显示了忍耐的极限。仙道悠悠地循着雷打不变的步幅，终于在田中老师到达爆发的边缘线之前坐到座位上。
如果可以加一个注解的话，有人会说：传说中的仙道彰，每天就是这样开始创造奇迹的，切记，这只是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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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有好多天了，澜还没有决定参加哪一个社团。前天打了会儿很久不碰的篮球，脑海中隐隐有了主意。
同班的冈本优子听了她的想法之后说：“我带你去趟篮球馆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学校情况。”
“那太麻烦了，优子你不是还要练剑道吗？我自己就可以去，或者和知荣子一起去，再说球队的情况我也大概知道。”
“提前一点就没事儿了。那天我和知荣子多亏你帮忙，还没有道谢……”优子说。
“这个就不用提了。”澜双手交握，微微一笑。
“也好。”优子敲了两下桌子，像是想妥了什么，“今天我还是陪你去一下吧，反正只是举手之劳。”
…………
“陵南的漂亮女生刚入校通常都有一堂必修课，你知道吗?”优子偏着头，略带神秘地问。
澜搜索一遍记忆，然后说：“是吗？我好像没有听说过。”
“就是向仙道告白呀。”
“开什么玩笑啊？”澜并不相信。
澜旁边的高一女生捏着辫尾，兴奋而又羞怯地说：“刚才仙道学长在朝我笑！”她的声音实在太尖，澜不由避远了点。
“少臭美了，仙道学长明明是在对我笑！”紧挨着她的女生争辩道。
“不对，是我！”梳辫子女生脸上已然淡却的红云因为气愤又增几分绯色。
“别自作多情了，仙道会看上你么？”稍远处的一个女生冷笑着，她身边几个三年级的索性是鄙夷得不屑一顾的神气。
澜和优子同时都挪离这个是非之地，优子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对她有些赞赏的意味。
“你知道为什么湘北的那个流川枫都有一支亲卫队，而陵南的仙道彰却没有？”优子又起一个话题。
球员开始分队做练习，这时的篮球盖过了一切，周围顿时静了不少。
“愿闻其详。”澜看着场上。
优子也把目光转向球场，继续低声说：“最多除掉队友和对手，流川枫对谁都是冷冷然。所以喜欢他的女孩子之间没有矛盾，因此就能组织起来为他摇旗呐喊。可是仙道就不同了。你对他笑，他就回一笑；你不笑，他还是笑得好象果真欠了你。你有求于他，十次有九次他会一口应承，还有一次他也会说恐怕不太好办，不过你别着急，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对谁都笑得春风四起，告白的人再多，也没乱过方寸。女孩子疑心重，相互猜忌比较多，亲卫队成了又散了，再长也没有超过两个月的……”
“我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我觉得你很特殊所以才跟你说这些。”优子神色一凛，“虽说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这么多‘仙道命’绝不是好应付的。你看她们是一盘散沙吗？想想为什么美女如云的陵南，篮球队竟连个正式经理都没有，只有个跑断腿的相田和扯破喉咙的越野！如果你真要做球队经理的话，就应该认真做好。”
“多谢你的良苦用心。”澜笑着，“你的教诲我会铭记不忘的。”
“我没有在开玩笑。”优子正色说。
“我也没有。刚才有些夸张了，对不起。”
“我不会介意的，”优子看了看时间：“剑道社的训练就要开始了，我也该过去了，好好想想吧。明天见。”
“再见。”澜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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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冰到家的时候，澜在收看电视围棋讲座。
“回来了，茹冰？”澜听着富于茹冰性格的响声，头也不回地问。
“嗯，”茹冰在澜身边坐下，瞧着屏幕发出一声惊叹，“这是谁啊？好漂亮！”
“梅泽由香里。”
“她是演员吗？”
“NHK围棋讲座的讲师。”这不是明摆着吗？演员怎么会随便上围棋讲座？
“奇怪，我从不看这类节目的嘛。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茹冰向前一倾，更仔细地望着。
“她也给娱乐杂志作过封面。”
“啊，怪不得……”茹冰好象想起什么，“对了，对了，就是……”
“拜托，你静一会儿行不行？我那本国内9月号的《棋艺》上也有关于她的介绍，想知道什么就自己乖乖去看，再有别的，”澜顿了一下，拍拍她的肩，“等节目完了再和我说，我一定好好听，OK?”
“好啊，没问题！”茹冰几乎是跳起来，然后转眼就不见了。
澜一垂头，双手合十：“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阿弥陀佛。”
看完电视后，她上楼推开书房门，茹冰正坐在里面。
“那个梅泽由香里啊，清秀动人就不必说，她既是围棋职业四段，又是硕士生……”
澜微笑着，茹冰说的，她当然都知道。
“钢琴、书法、绘画、剑道，样样拿得出手!而且她还会空手道！天，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少女’了么？真叫人觉得望尘莫及呢！”茹冰感慨连连，“怎么会有这么出色的人哪……唉，看来我是没希望了……”
澜摩挲着茹冰的秀发：“什么叫‘没希望’？冰也很棒呀，何必要妄自菲薄？”
“你不知道，湮没在别人的光尘里是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啊！澜，你总是那么出类拔萃，当然感觉不到了。”茹冰摇着她的手，作苦菜花状。
澜眉心一蹙，随即平展如初：“诶，是吗？”一边拢好她鬓角的碎发，一边问：“冰，最近都好吧？”
“嗯，一切都好。就是社团活动你怎么办呢？”茹冰的激动来得快，去得更快。
“还没确定。”
“喔。姐，有事情要告诉你，”茹冰坐端正，“我想做篮球部的经理。”
“想做就做吧，我说过，冰很棒的。”
“谢谢，姐姐。”
帘外的月色落进来，澜笑了，茹冰对她的称呼似乎总是目的性很强，怎么叫都一直随着她，自己已经没办法再计较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把闹钟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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