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旋涡·不是游戏（九）
上杉达也
| 如果凡事都可以以人的意愿为转移，那么很多事情便不再成为难事。但也许我们的社会便也不能称其为社会了吧。当我苦苦地在感情的漩涡中挣扎，却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可笑。所谓的原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爱他，爱得那么不顾一切。他，要和我分手。 我恨他，不想继续与他纠缠。他，要和我结婚。 我在想，我有没有做错？ 我又想，他有没有做错？ 其实，所谓爱情，应本无错对之分。感情的自私与无私与生俱来， 在无形中相互纠缠。我也许便是那漩涡中无奈地牺牲，然而，人各有不幸，何苦把它当作人生一大快事般天天吊挂在颜面上不可呢。 很想找回曾经悄然而去的宁静。 每日，便看见他没有表情的表情。自己便埋头做不是事情的事情。他为何总是那么执着，执著的令我不知所措。因为他有训练，所以他只能停留一小会儿，因为他从未得到答复，所以一小会儿他也要停留。 突然忿忿然。这便就是你的占有欲吧。不论爱与不爱，只要寻求得到便满足吧。为什么？为什么！ 小生命一天天生长起来，它已不满足原有的空间，想要一步步向外扩展自己的领地。莫名的恐惧与日俱增，我快要成为一个小孩子的妈妈，可是我竟然不愿意面对它！ 检查却仍然要做。将慈母的关怀放入手袋，一个人去那最不愿去的地方。我是快要做母亲的人，突然倍感母亲这多年来的辛劳，却什么也未曾有做过来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情，徒留满心的愧疚。“呵~”轻叹口气，未来是么繁复的事情。 “叮~~！！” 痛！啊，这莽撞的少年骑着单车竟然睡着。站不起来。 “你~还好吗~？”他掩不住的呵欠，见撞到了人，竟被生生的咽了回去。无言，只有额头的汗悄然滑下。 少年吓傻了。愣愣的不知所措。 “宫美！” 熟稔的声音飘过来，紧紧地被他抱住。“去医院。” “有惊无险！这孩子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没大碍。不过……怎么好像是双胎……真得恭喜你们哦！”医生却是满心高兴的模样。 他一言不发，只是关切地看着我，也许还有我的小孩。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那双温暖的大手，竟也传递着丝丝温柔。 “对了。我贸然问一句，你和上次那个究竟谁是孩子的爸爸呢？” 他回头望医生。医生面色刷地变白，而后又变得通红。“啊，……就当我没问过~” “我。我是小孩的爸爸。” 其实是想拒绝的吧。然而心中蠢蠢欲动的情感却不给自己所谓矜持的机会。默默祈祷自己看到的那眼神中所蕴含的不是错觉，那是真的关切的眼神，因为我曾在仙道君的眸子中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没有人不渴望幸福，惧怕的是那背后不是幸福。 无论如何挣扎，我宁愿相信他会给我幸福？我不知道。所能做的，便是，沉默。 仙道君的信从美国寄过来。简短而亲切。而我这里的境况又该如何对他叙说呢？犹豫着，迟迟不能动笔。他偶然见到那封信，我不曾掩藏，他亦不曾过问，只是静静地坐在身旁。 清晨，睁开双眼，便看到一片白色的世界。天空中，仍有无数的天使飘落到人间，汲取大地的精华。想想，快是圣诞节了。他，一个人站在飞舞的雪花中，默默地伫立。我，即便是变成雪花，也只能黯然融化吧。 被他从身后轻轻拥着。可以感觉到他深深地呼吸。 “再也不离开你。” 仿佛听见自己泪水潸然滑落的声音。 ——————————————————————————————————— “圣诞节去采购吧？我太瘦了，得趁着这个机会多吃点东西。嗯，我喜欢炸鸡，蛋挞……好像还是寿司好吃。还是去中国餐馆大吃一顿吧，听说麻婆豆腐很有名？啊！四喜丸子！好像是叫四喜丸子！听说也不错~我说仙道，你也提点建议吗？……嗯，我们要不要也砍棵什么圣诞树试试？” “……” “又写信！你也真可以，我一对你说点正经事，你就写信！还放着电脑不用，写什么蜗牛信，真是暴殄天物啊！~” “真不幸啊。” “什么？” “呵呵，我老妈看见你也得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呢。” “我说你这个人……” 久保田天生好像录放机投胎，异常锻炼人的鼓膜。但是他对吃似乎真的有些讲究，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大概脾胃不再会成为问题。 我相信，临走之前所做的那件事没有做错。宫美所应得到的幸福，即便是不完整的，也会成为现实。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吧。呵，其实，那与我何干？摇头，愿自己没有生事吧。又怎能说与我毫无相干之处？对于她，倘若还在，也会同意我这么做吧。其中多少悲凉，多少无奈。 看信，可观宫美似乎有想了解她的事情的端倪，犹豫间，告诉她吗？总觉得，也许一切还是愈简单愈好吧。然而事到如今，一切已经变得不简单了。 “仙道！你听我说，这几天我发现一个女生，哗~！有个性！改天带你去看，真是不错~” “又发现新大陆了？” “嗯。在餐厅里遇见的。她每天必坐某一固定位置。经过我的严密观察，好像是混血儿，又东方又西方，既不东方也不西方，就是那样子了！过几天选课的时候，一定要看看她选哪科~仙道，不如你也和我一样，我相信，有你做我的得力助手，应该很快马到成功！” “那岂不成为帮凶~” 接连2天，并未在久保田所说的餐厅中看到那名女生。这令久保田十分丧气，却嘴里嚷嚷着不甘心之类的话。我却暗自笑自己，干吗和他伙同险些做无谓的勾当。也许因为在异国留学遇到同胞便会格外亲切吧，我却并未如何地拒绝他。不过，以他的出位形象，倒真是说不定会吸引到喜欢猎奇的女生吧。 “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正在努力。不过我知道她好像和我们在一个年级，真是太好了！回头再探探她的专业~……” 话出口，我便后悔。在餐厅里和久保田讨论这种问题，无异于给他滔滔不绝的机会，思忖着什么时候溜走，不如去打会儿篮球。一转头，看到后面从餐厅玻璃门外走进来一个女生。便有点像久保田说的样子。很像是混血儿。高挑的个子，溶有东西方特质的面孔上面，两只似乎本来并不小的眼睛眯在一起，然后随手架上一副有着很引人注意的蓝色镜框的的大眼镜。她松开刚才紧张过的眼睛，径直走到柜台前。 本来想告诉久保田看见这个很像混血儿的女生，又看看他仍然自我陶醉的形象，罢了。 “我走了。你慢慢吃。” 久保田也有个好个性，倘若在他陶醉时你不理会他，他便乖乖的继续自我陶醉。但你若说他是迟钝，他便会立刻暴跳如雷，好像燃着的爆竹，也不太好办啊。 迎面碰上那个女生。 她端着盘子。礼貌地为她让路，她却很十分狐疑般的望了我一眼。低下头，又看看我。飞快地想了一圈，我不认识她。她笑笑，“对不起。” 嗓音有一点点的沙哑，但却令我在瞬间想起她的声音来。 心里叹口气。“不客气。”对她还之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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