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旋涡·不是游戏(四)

上杉达也

车里空气很闷热,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细细的水珠轻盈地落在车窗上面,缓缓地滑下来,拉出一道道水纹。车外的景色渐渐模糊,而车内好像突然变得狭小而令人窒息。

他就一直闷闷地坐在旁边,神情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许多吧。我曾经试图竭力探询的喜悦和微笑好像泡沫一般飘飘然离我而去。“你认识他?”

“嗯?” 突兀的话语好似夏天里没有影子的风儿,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刮过来。“你和仙道君他……阿枫……”

他把头别过去,不再说话。

没有了思绪,任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很痛,但是,就这样痛着。是睡眠中的火山爆发?是平静的海面突然跃起千层海浪?还是夏日午后的暴风骤雨?涂炭般的炽烈令人毫无喘气之息。就这样,即使死掉了也好吧,好过冰冷冷的眼神,好过紧闭不语的双唇啊。

沉沉醒来,天边似有一丝亮光。他不在身边。高大的身影映在通向阳台的窗帘上,一动不动。

三天,他没有说一句话,每日在篮球馆里好似拚命般地与篮球为伴。突然发现,角落里的我原来也许从始至终都是盲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剪不断,理还乱。正当被愁思绑缚得毫无挣扎之力时,他失踪了。

没有泪,好像这一切迟早会发生。呆呆地蜷缩在沙发里面,任时间一分分逝去。时间,在这时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记者招待会的缺席,令他的教练和队友把天换成了地,把地变成了天。新闻和报纸四处充斥着他的名字,记者的镁光灯和麦克风在门外熙熙攘攘。

夜深,没有气力点灯。“不吃不喝,想做仙姑么?”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面前仙道君微笑着的脸,好像出现在梦中。

“你3天没有出门,按门铃也不开门,我得确定你是不是要做仙姑哦,呵呵。”

“他……”抑郁已久的悲绪好像冲破坝堤的洪水喷泻而出。耳边飘来仙道君悠悠的话语,“啊……没了力气还要替我洗衣裳,不行啊。”

“好刺眼……”昏昏睡去竟然到了次日的正午。

“牛奶,蛋挞,沙拉,都得吃下去。”仙道君把装满了食物的大盘子放到面前。“你乖乖的吃饭,我就去找他。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儿。”

“我也去,你带我去!”

“不行!你身体太虚弱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保证把他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好吗?”

坐在出租车里,心里忐忑不安。仙道君为什么有如此的把握找到他?无论如何,我定要跟着去,即使是偷偷地尾随着他。

2个小时,车已经开到了神奈川县。诧异间,司机先生突然说,“对不起,小姐。不能再往前开了。前面是海滩,您打算怎么走?”

仙道君的车泊在前面。只好下车去找他。

天渐渐暗下来,眼前只有海,礁石,哪里有仙道君的身影?海风渐渐肆虐,呼呼地作响。好冷~~真想伏在沙滩上嚎啕大哭一场,你在哪里,仙道君又在哪里??

几近绝望。眼前出现一座小木屋。很小,很简陋。要不要过去?

小木屋里传来打斗的声响,桌椅倒地的声音。咬咬嘴唇,从门缝里望过去。

是他!还有仙道君!仙道君狠狠地把他按到墙上,“你到底玩够了没有!你以为这是游戏,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撒手不管了!你有没有责任感!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很憔悴,头发蓬乱着,漠然地瞪着仙道君,“你放开我!”

“你看看你,你是流川枫吗?篮球明星,那个一心想着要做最好的流川枫就这样?!你自私,虚伪,你想过没有,你对得起……”

“你凭什么管我!”他一拳打在仙道君的左颊上。“你以为你是谁?哼, 哼,你不虚伪,你不自私。你敢说,当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你就丝毫没有动心?哈哈哈哈~~~~”他冷笑着,笑得那样伤感,那样阴沉。

而仙道君却呆呆地愣在那里,似乎对那一拳毫无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说的是谁?是我?游戏?自私,虚伪?

不知道是怎么冲进木屋里去的,满面泪痕的我,木然地站在他们面前,“你们刚才……说什么?”

他们都愣住了。时间不会就此停止,然而我宁愿时间不要再走下去了!!

海面的狂风呼啸而来,小小的木屋摇摇欲坠。他闭上眼睛,“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8级台风……这个木屋保不住了……我不让,我不让……”

屋顶突然坍塌下来。“不!~~”仙道君变了面色。是对着我吗?

他突然扑了过来。

“……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也许不会这样吧。唉……我本不信,为什么第二天又会相遇……如果不是因为想到你而走神,也不会差些砸到你……”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好晕,说的是什么?一句也没有听懂。

“你醒了?”仙道君脸上掠过一丝恐慌?很快又笑笑。

“你刚才……说过了些什么?是对我说的么?”

“不。看你,都睡傻了~~”仙道君好像很开心地笑起来。

“他呢?”

“为了救你,被塌下来的屋顶砸伤了脑部,还在手术中。……放心,医生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还想再问些什么,还有,他们在木屋里说的话……

“仙道先生,请出来一下。”

 

回目录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