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破碎(二)
雨佳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走出办公室的。在我开学报到的第一天,16年来我第一次“闯祸”。
你为什么欺负同学?老师质问我。我倔强地抬起头,没有回答他。
你说呀!又是大声的呵斥声。我还是一言不发,我不愿申辩什么。事实上是那个女生先来惹我的。我推着自行车,走进校园时,看见一个女生倚在樱花树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吹着口哨。
喂,你,过来。她用手指指我,挑衅的口气显而易见,我不愿去理她,自顾自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
我心里直发笑,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她有点火了,上来就是一个耳光。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用手抚摩了一下发烫的左半边脸,神经质地笑笑,然后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知、道。
哎哟,你给我记着,我,会让你好看的!她的脸因为生气涨得红通通的。果然她挤出了一点眼泪,到老师那儿告状,说我欺负了她。我对于这种人不屑一顾,骂就骂吧,老师要我写一份检查,我同意了,这是我最后的妥协。回到教室后,我看到了她杀气凌人的目光,还夹杂着几声奸笑。我动手开始写检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会写检查,就是一些套话,虽然违心,但我还要活下去,我就要尽量减少麻烦。10分钟,被我搞定了,交与老师,他浏览了一遍,说,下次小心点,她可是个厉害精,不好惹。我点点头,这可以算是发自内心的忠告吗?应该,我想。回去吧。他一挥手,我离开了办公室。
途中,我再次看到了她狰狞的面容,其实,我个人认为,她长得蛮可爱,只是“霸道”了些。我与她擦肩而过,趁我不备,她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向前扑去,我本能地用手去撑地,但膝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下子觉得头晕目眩。过了一阵,我平静下来,感觉到手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抬起手,看到的是一片红艳艳的鲜血,我拿出纸巾,很不卫生,会感染,这些我都知道,但这是我唯一的办法,多年来父母离异,让我学会了忍受疼痛,心灵上的抑或是肉体上的。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任它流血,直到血干涸,再把已干燥的伤疤一片片挖开,我可以看到一丝丝血丝密布在手上,就像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纹路。然后我遇到了他,我惊异于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竟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应该去医务室。模糊而温柔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不去呢?他笑笑。你流了很多血。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自己可以的。我的眼眶终于有些湿润了,我想里面有某种东西在闪烁。真的不需要吗?我嘲讽地自问。
快一点吧,等感染了就不好了,我背你。他蹲下来。
我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可以走。但请你带我去。最后医务市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腿一软,摊倒在墙壁上,大概刚才伤到了膝盖。我想着该怎么办。
那我扶你吧。他察觉到了我的犹豫。我一手让他馋着,一瘸一拐走向医务室。他是一个很帅气的男生,可爱的冲天发,灿烂的笑容,穿的是白色运动服,我最喜欢的颜色,代表死亡,纯洁的魔鬼般的颜色。他身上散发着海的气息,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清新的,让人沉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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