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问


小仙子



Chapter 3

明野和佳,是野炊时跟在藤泽奈美身后的两个女孩之一。个子小小,笑容很甜,略卷的睫毛和刘海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洋娃娃,别说男生会对她心生怜悯,即便是我,在说出那句不怎么客气的话之后看到她的样子也觉得不甚忍心。

和佳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虽然有时候似乎太过于单纯也太带有洋娃娃气息,但总不至于每个女生都要像我这样内心隐晦外表木呐吧。因为和佳的关系,我也竟然和藤泽逐渐熟络起来。那时在藤泽身后的另一个女孩子是妙子,是个典型的花痴外露的比较咋呼的女孩子。

“还是和阿幸呆在一起比较愉快。”一次课间,和佳似无意地说,“奈美她们太热闹了。不过奈美的人其实挺好的。呃,我想说的是,当初我们真的不是有意孤立你的。是因为你作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又偏偏只和仙道君说话,所以……”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
“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是自带的。”
“没事,我也是。”和佳大概看出了我不大喜欢同藤泽相处,又补充道,“没有和奈美、妙子她们一起。”
我倒随意。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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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情况似乎明朗起来的样子。阿幸坐到了前排,同桌是可爱的和佳。不会再一个人吃饭去实验室。有人说话。可以跟着和佳微笑。班上的人对她再没有敌意或者特别孤立——大多数人是这样的。仙道会笑着招呼她来圆自己那个关于“北川幸是我亲戚”的谎言。成绩在上游边缘徘徊——如果不是她很可能转回原来中学不能为陵南的升学率做贡献,老师会更多看她几眼的。

“阿幸,你喜欢篮球吗?”
“比较喜欢看。”
“你小时侯经常看仙道君打球吗?”
“不。我们是远亲,住得也比较远,挺少见的。”
“这样。那你原来的学校也有人篮球打得这么好么?”
“我一般都是看NBA。”
“哦。”和佳不再说话。她只喜欢仙道,而不是真的喜欢篮球,所以在NBA方面与阿幸很难有共同话题。但她不会让沉默持续。
“今天下午你来看仙道君的练习吗?”
“……好吧。”阿幸本想拒绝,但考虑到现在自己身份不同,也就答应了。

因着“表妹”的身份,阿幸得以进入馆内观看;因着“表妹的好友”的身份,和佳得以和阿幸一起在馆内。

被利用了啊。阿幸有些敏感地想,随后又释然了。是又怎样?你应该感恩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然你的孤独将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供人欣赏。

越野宏明,就是在这个情况下见到的。其实阿幸应该早就明白,或者她确实已经料到,来陵南,一定会见到越野,即使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都是低头匆匆行走于这个校园间刻意不想去看周围到底有没有这唯一熟悉的人,那么当和佳提出去体育馆看篮球队练习的时候,她在犹豫之后的肯定答复就让她再也无法避免同越野的正式照面。

“嗨,北川。”越野相信他最近一个月总认为自己看见过类似北川幸的女生不是错觉了。
阿幸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你们认识?”仙道的惊讶不下于和佳,“我是说,你认识我表妹?”
不用看也知道越野对阿幸的身份是多少的诧异。
“你……表妹?你……表哥?”不过这种关系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会传遍全陵南,从仙道未征求阿幸同意就信口开河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所以阿幸对越野的诧异只是不置可否。
“我和北川是小学同班,国中同校,算是比较熟的了。”交代到这里,越野便又开始了练习,但阿幸对于越野,能说的却远不止这些。她毫不怀疑,早在自己还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时候,她就已经深深恋上了同班的这个男孩。

她习惯于每天看到他飞扬的嘴角,自信的微笑;习惯于每天看到他匆匆跑入教室,风衣鼓鼓的样子;习惯于每天看到他和一帮男孩子打篮球,踢足球;习惯于每次发考卷时他们的名字总是轮流在第一二位被念到……她的国小生活就是在这样的习惯中一天天过去,有微小的快乐在一点一点的膨胀。

他们念的国中实行的是走班式。每门科目都分快慢班。她和他自然都是快班,不过有的科她是快A他是快B。其实他们都不习惯于那番激烈的竞争,稍有差池便降到普通班。他们的家长也不习惯,当初只是因为家近而进了这样一所多少家长都希望把自己孩子塞进来的所谓重点校,进去后才感到后悔。——这也顺便说明了他们的家离的还是比较近的,于是阿幸经常期待骑车上学的路上会不期而遇,不过整整三年,这样的的机会只有四次。阿幸都很珍贵地数着,记着。

高中没有考到同一所。因为越野发挥失常只上了第二志愿。开始的时候阿幸非常不习惯,不过后来慢慢也就淡了。她想,怎么说,到现在,也暗恋人家七八年了吧。太长久的坚持,摆明了不会有成果,又何苦委屈自己?于是她开始学着忘记。

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想,这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给我带来的无非就是偶尔矫情地掉几滴眼泪表明自己进入青春期会为情所困了。阿幸如此自嘲着下着定义,所以再次见面,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们只是认识多年的同学而已。顶多顶多,也就是普通朋友了。

这些心理,越野当然不会明白。他对阿幸的印象是:看上去是个静静的女孩子,有时候还是很活泼的——尤其当涉及她自己的兴趣的时候。成绩不错,比较努力,但绝不是书呆子。不习惯和生人打交道。

和佳和阿幸在场边多站几次,仿佛真的是篮球队的经理人。阿幸多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有时提早离开,和佳也不会挽留——重色轻友大概是一般女子的天性。加之和佳的活泼可爱使得她和篮球队的大多数队员打成了一片——和佳可以让田冈开怀大笑,却无法令鱼住的脸色有多少的舒展——田冈开始考虑篮球队是否需要也弄个经理人。不过也停留在想想方面。对篮球基本外行的和佳是不行的,真正考虑的对象阿幸又似乎对这个大多数女生梦寐以求的差使没有多大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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