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空间的爱恋

姗姗

第二十一章 人归落雁后

好象过了几世纪那么长，从黑甜乡醒来，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藤真健司！
他很"友善"地瞪我一下，"不要一清醒就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我知道你很失望。"举着一个刚削好皮的苹果问："要吃吗？"
真好心！我白他一眼。有没有常识啊？不能把力气浪费在他身上。
"有力气生气，看来恢复不错！"他点头。
"我应该在医院吧？"被汽车幢后，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天堂，但是，我敢肯定有藤真在的地方绝对不是天堂。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他道。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仙道应该没事。"虽然是肯定句，心里还是不放心。
"啧啧！"他很赞赏，用力咬一口苹果，卡一声："我现在有些认命了。"说着没气没力地垂下脑袋。
什么跟什么？风马牛不相及嘛！
他抬起头，迷惑的望着我："你为什么这么理智呢？别忘了你们也算经过生死考验了！你--"他指我，"身为女人，一醒来应该鬼哭神嚎，不，大哭大叫着自己恋人的名字才表示你们的感情深似海呀！那才是应该上演的戏码！"
"藤真健司--"我无力的出声。
"什么？"他跳到门口。
"给我出去！"想抓起枕头助他一枕之力，才发现自己的左臂根本动不了，好痛！

"静怡，小心！"仙道从门口冲到病榻前，扶住我。
是他！我看着他，心情难以平静，虽已知道他平安，此时的心情无法言表。
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他看起来很健康，只是消瘦许多。望着他不知说些什么，用眼睛吞噬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
"你--，没事吧？"我问。已经忘记自己的病痛。
"没事、没事，我很好！"他开心的笑，很是激动："你醒来太好了！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七天了！所有的医生都说你不会清醒了--"他拥抱我，"太好了！大家一定会非常开心！"
（藤真："世界的悲哀。"）
"七天吗？"我无意时间长短，上下打量他是否真的毫发无损。
仙道明白我的心意，站起来摆出一个健美运动员的POSE，"你看我很健壮哦，每天上学继续打篮球，连擦伤都没有?quot;他坐回床边，执起我的手，温柔的眼眸望进我心底："这多亏你。"
呵，呵呵，我心里象开了一朵花。
说实话，我已记不清事发的全过程，只知道昏过去时我们并没有真正摆脱危险。
"好的。"他深呼吸，"我们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我的胳膊还能用吗？"我问。
"能、能！"他发誓一般的说："是骨折，医生已经接好，经过治疗没多久你的手臂就会完好如初。我现在叫医生来为你检查，也许很快你就能出院呢！"眼中充满光彩。
仙道按了一下床头的红色按钮。两分钟后，房间除了人就是机器再挤不下别的东西。
我始终紧握仙道的手，这让我感到安全。
"奇迹、奇迹…?quot;为我检查的实习医生第180次在我听力范围重复这两个字。我真要怀疑他是否只会说这句话，难怪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了，仍然是"实习"医师。
"张大夫，你最好来看看，这里还有发更神奇的！"一个白衣"天使"说。
那位大婶，不不，是女士，示意我再动一下受伤的手臂。很疼，但我照做。
"这不可能！取下石膏！"实习医生怪叫。
三个人七手八脚为我卸石膏。两个固定手臂，一个举着带钻的器械作业。
医生双手在我手臂上捏来捏去，疼得我恨不得海扁这个张医生！
"断掉的骨头已经愈合，只剩下皮肉伤。"医生坐在椅子上，不解地看着我："早上我来检查时胳膊还是断的，身体的各项机能虽没有恶化，但很差，只能维持正常的新陈代谢。"
"直接说植物人不就可以了？"藤真说，得到大家的瞪视，乖乖闭嘴。
"短短几个小时，她已和正常人无异，而且--"他看一下我怒视的眼，道："精力充沛。我真是不明白……"
"如果说刚才我看见天使了，你信不信？"我天真的问。
"呃？"我想他一定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将我转入精神病科。
"医生，她在开玩笑。她一向很幽默。"仙道连忙向医生解释，避免更大的麻烦。
五分钟之后，病房归还宁静。
仙道为我盖好被子。
"如果我真的看到天使，你会相信吗？"我实在好奇他的反映。
"我相信。"他点头。
"唬我！"
他笑："想吃东西吗？"
"想！"我的肚子正在唱空城计呢！
"想吃什么？"
"冰欺凌。"可以吗？
他摇头。
那就--
"咖啡也不可以。"
我彻底气馁。"听你的。"
藤真从沙发中站起："还是我去吧。你们谈谈。"
"牛奶。"仙道对他说。
"好。"
啊，我现在才发现，他们的关系好似--有进步。
藤真又转回来，"我的钱刚买苹果了。"
仙道把钱交给他。
不，应该是非常好。
我看着他。不能再骗他了，到摊牌的时候。
我说："仙道，我要向你全盘脱出--"
"我知道。"
我阻止他，"不，不止是你父母的事情。其实我不是--"
"我看到天使了?quot;他抬起头看着我，"美丽的天使，有雪白的翅膀。她应该是你的母亲吧？是你唤她来的。"
我呆住。
"我，已经都知道。"他说。很平静。
不会我昏迷是说什么了吧？"藤真给你看我的日记？"我试探着问。
"不，是我不小心收拾你东西时看到的。"
哈，真不愧是兄弟。
"我，很抱歉--"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嫉妒你--"他捧起我的手贴在脸上。
并不太讶异的答案。
我抚着他的背。
"对不起，我非常想和亲人搞好关系，可是经常事与愿违。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办到……原谅我……"他不停的说对不起。
我不知怎么办好，只得照实说："其、其实我和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特别是藤真……恩，可能…?quot;
"我知道，"突然他的背抽搐起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是一对这么'可爱'的朋友。"抬起头冲着我笑。
啊哈，他戏谑我！
"笑好了，赶快笑，小心乐极生悲呵！"我吼他。一切都明朗。好开心。
藤真也回来了，倒了牛奶去微波。
仙道说："藤真你先照顾她。我去给爸妈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爸？妈？"我怪叫。
"是。"
"你们和好了？这么快？不用我帮忙？"我不置信。
"是，和好了。"
我惊讶得张着嘴。
藤真受不了："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藤真你脑后怎么有纱布？"我奇怪。
他的脸沉下来，把牛奶塞到我手里。
仙道笑着偷偷示意我住嘴。
啊，明白了。

转天清晨，我便醒了，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天睡太多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大约九点钟，仙道、藤真、干妈来看我。
我连忙地跳下床，扑进干妈怀里："干妈，我好想你……"看着她和蔼的神情，我的眼睛湿润了。
干妈扶我躺回病床。
这时，门口站着一位男士。他里面身穿白衬衫、黑色三件套西服、带着深蓝色领带，外面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脸上带着墨镜。高大健壮，英俊潇洒。
我呆住，一阵眩晕感卷土而来。
男士摘下墨镜。我又晕。是藤真觉！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觉他的笑容竟会如此迷人？还是他以前不经常笑？
好个珠联壁合的一对！
我拉拉仙道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早生十年，我一定会追求你父亲！"又想想，"也许，我可以请我妈妈……"
"当"他轻敲我脑袋，说道："别做梦了！你以为做他的妻子会这么容易吗？"
"啊？"我吃惊道："难道你老爸沙猪？"和其他的日本男人一样大男子主义？
"你老爸才沙猪呢！"藤真不高兴。
我惊恐道："天，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你父母到底为什么离婚。也许、也许再婚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藤真恶狠狠地扑到我面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说过他们是因为一些平常家庭都会遇到的小事才离婚的！你竟然想为异己之私……"伸出双手要掐我的脖子。
仙道挡在我面前，我在身后冲藤真扮鬼脸。"也许婚外恋、暴力倾向、以及……"还是不要多说的好，"也可以算进小事里？"
藤真更生气了！"你那是人身攻击！"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仍然躲在仙道身后冲他笑。我有护身符！啦啦啦……
"恩、恩……"藤真觉佯咳几声，平静的说："小姐，先生们，请听我说几句好吗？"
原来我们的声音这么大了！好不尴尬。看看干妈，她坐在沙发正含笑不语。
藤真觉，脸色不似先前那般好看了。也是，谁愿意听别人议论自己长短呢？
藤真觉走到病床旁，表情严肃，就象一位教授面对他的学子。啊--，我在心底呐喊，他要训斥我了！也许还会更糟！我紧抓着仙道的手，犹如落水者拼命抓住身边唯一的浮木。
他开口了："欧阳小姐，我们应该是第二次正式见面，"他示意我住嘴，"在翔阳的不算。我一直以为你是藤真的朋友……"
"老爸，你开玩笑？！"藤真纳罕。
我也不甘示弱："你以为我愿意啊！为了这个还白白挨人打！"
藤真还要再说，被他老爸瞪了回去，坐在母亲身边。
他不用说话也有这般威严！
他继续说："我并不想说那些老套俗旧的大道理。总之，欧阳小姐我并不欣赏你的做法，但它的确有效。"他看了眼藤真?quot;健司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以及……他的奖赏--一位好母亲。"藤真健司开心的依偎他的母亲。
我低下头，那我又得到了什么呢……一种莫落感油然而升……
"你--欧阳静怡，"他伸出手，"你将得到一位好--干爹！"他笑。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与他握手。我激动得想要亲吻他，却被仙道拎回来，只好作罢。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你们还没有结婚，我还不能叫你干爸。"
藤真觉和仙道夏深情地对望一眼。
我在心中喊：不妙！
他说："我们已经公证结婚了。"
"啊----"我抓住仙道的衣襟大叫，"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着我就去结婚？！我是他们的恩人呀！！啊----，怎么能这样，我连他们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啊--"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只是公证结婚。婚礼要在你出院之后举行呢！"仙道安慰我，"超级盛大的！爸爸只是想结束多年的相思之苦。他们没有忘记你。"
看着那对佳人。真的？
他们似看懂我的心声，点点头。
"我要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发誓一般的说。"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快？！"我自叹。
藤真无动于衷的说："真正让你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啊--这是什么世界呀？我才刚刚复原，现在又加上这个打击，上帝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接着她会嫁给那个尚树被利，一定会这样的。啊，她不再理我了，我受不了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观音、上帝的！"我跑到露台边，"我的奈奈子，我不要活了！奈奈子她讨厌我，让我跳楼死了算了！"咦，没人理我？乖乖爬到床上躺着继续哭诉。
奈奈子安慰道："阿姐，我没说不理你，也没说不要你呀！"说着端杯水给我。
"可你却同意尚树被利的追求，"我控诉，"你背叛我！你说，我待你怎样？"
"阿姐待我如亲姐妹一般，"说得诚恳，"我是尚树被利的女朋友，可也是你的好姐妹呀！"
"不同，不同啊！"我声泪俱下，"你将仙道置之何地？"
奈奈子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黯然，坐在床边，轻声道："阿姐，我没有你伟大，我不能见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我亦不蛇蝎夺他人所好，"她握住我的手，半依在我身上，"当我看见仙道学长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能呆在一边；而你，却能挺身而出……"
我急道："你是你还小，处世能力有限。"
她摇摇头："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我无法同你争啊！你连最重要的生命都可不顾，而我还要思前想后。如果我先前嫉妒你，那现在我佩服你。"
我看着动容。"我……"
"我知道你经常给我和仙道学长创造机会。我谢谢你。"她在我脸颊亲一口，"我七岁就与仙道学长是邻居，他在我心中如神灵一般。"她神情激动，"可你我都知道他不是神啊。那种幼稚的感情只能称为迷恋吧。"
"迷恋？"我不置信。
她拍拍我手，阻止我："况且，大家都看得出仙道学长喜欢的不是我。"
"不要乱猜好不好？"我出主意："也许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她呼出一口气；"有用吗？"
"有有有！"我拼命的点头。
她微笑："如果我有你那好气质的一半，我便心满意足了。"
开玩笑？"我还羡慕你温柔可人呢！"我说。
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是尚树被利。我对他仍没有多少好感，钻进被窝，不说话。
尚树被利与奈奈子含情脉脉，对我说："阿姐，我在图书馆借来几本中文书给你，免得你闷。"
倒是贴心，难怪奈奈子选择他。我还是硬着声说："放下吧。还有不要叫我'阿姐'，我承受不起！"侧过身去假寐，"不送。"
他们道一句："好好休息。"
"奈奈子，如果他敢欺负你，便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奈奈子笑。
尚树纳罕道："我，傻瓜呀！欺负她？！"
对！傻瓜才放弃奈奈子！--仙--道--彰--

每天放学之后，仙道会来医院看我。今天也不例外。
我倦倦的绻在病床上。
仙道奇怪的问："怎么了？好没有生气！"用手探我的额头。
我没有心情说话，眼睛仍然遥望远方。
"妈，让我把这个带来。"说着将一个保温杯放在桌上。"这是人参莲肉汤。是将人参、莲实提前处理好之后，加冰糖，放在锅内隔水蒸一个小时，然后熬成的汤。早晚各一次，延年又益寿！起来尝尝?quot;
我把头埋得更低。
"是你亲爱的干妈亲手做的哦。"他轻轻推我，诱哄道。
我只得起来，看着他的笑颜，我怎么也笑不起来。接过碗一口气喝掉。
他收拾好一切，坐在床边："你好象有心事？愿意和我说说吗？"
"你愿意听吗？"我看他一眼。
"只要你想说。"
我深深吸口气，道："我要出院。"
他犹豫了下："可是你的伤还没痊愈。"
"只是皮外伤，在家也一样可以养伤呀？"我很激动。
"静怡，"他安慰我，"你才醒来三天，医院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啊。"
我甩开他的手："我不想被当做标本钉在他们的实验室里?quot;
他怔住，然后道："好，我去办！"
我又缩到被子里，恢复先前的神情。"那么好的女孩儿，为什么要放弃呢？"象在自问。
他面孔上的表情罕见的柔和，轻轻的说："你应该明白的。"
"可是我不明白！"
他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是你不愿意明白。"合上门走了。

我喃喃道："怎么我昏睡七天，便发生了这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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