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e Memory
影 Akira
毫无预兆地,突然下起雨。天色那么苍白。
空旷的土地,烟雨蒙蒙。冰冷的空气中漂浮着死亡的沉寂。
风很冷。刺痛。
我穿过一个个的十字架,来到他的面前。
“湿透了啊……很难看吧……?”我跪下。
没有回应。我只听到雨的声音,哀宛的旋律,孤独的安魂曲。
“回答我啊!!你说话啊!说我的样子很丑,很难看!叫我别再来见你!!说话啊!!…………”我用力垂打身前的石碑。
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用力,他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可是,每一次对着这块冰冷的石碑,我就想敲醒它,用身体温暖它。总以为这样,他就会回来。总以为这样,三年前的那瞬间就会是一场梦,而我只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明峰…………”我靠在石碑上,混乱地呼吸。
我只感到,包围在我嘴边的热气。身体已那么冰凉,可还是能感觉滴落的雨,更冰凉,仿佛要我记得他离开那天的温暖,永远,别忘记。
我以为我睡着了。一切,已浑浊得没感觉。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我听到有脚步声,在雨中,慢慢向我靠近。
“椎名,你怎么了?”
谁的手扶起我……很温暖。
我靠到旁边的树上。
那只手放到我的额头上,拿开,又放上来。
我缓缓睁眼。原来是他。我一直讨厌他留着那碍眼的朝天尖发,今天他竟又顶着它来见我。 “不错的天气。”我笑笑,凝湿的发挡住半边视线。
“你怎么了?靠在那里,那小子也不会回来的。”他扶着我。
“…………”我想反驳他,但没了力气。
“来吧,我送你回去。”他想抱起我。
我拉住他:“待在这儿吧,反正你也是来找他聊天的不是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的东西,我读不出。
他靠在旁边的树上,跟我面对着,我们之间是仲村的墓,沉睡一辈子的天堂。
“赛季结束了?”我问他。
他笑笑:“突然想来看看他。”
“真会挑日子。”
“怎么?”
“三年前的今天,他登上杯户Shopping Mall的大观缆车,就没再下来过。”
他没说话。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要买束白色百合。”
“你很细心啊,椎名警官。”他故意加上那称谓。
“我想我根本不适合做警察。”我的头靠到树干上,“他一定也这么觉得。”
“感情用事吗?”
“你倒很了解。他告诉你的?”
“女人的本性。”
我看他。透过那正滑落的雨点,微微烟雾的距离。
我哼了一声。
“我倒不这么觉得。”他说,“我一直认为你是很强悍的,很适合做警察。”
“两个月前那个爆炸犯被抓住了。当时我想开枪杀了他。”
“可你没那么做。”
“我想那么做。”
“想和做是两回事。”
“……”
“你也注意到了啊。”他微笑,“人格与公平。”
我看着他,有点想哭。
“如果你开了枪,那家伙一定也不会原谅你。”
“笨蛋……”我使劲擦了擦眼泪。
“那家伙常说漂亮女人都很愚蠢,叫我也要像他一样找女朋友越丑越好。”
我猛地抬起头:“那他的意思就是说我长得很丑咯?!”
看见我生气的表情,他大笑起来,好久才止住。
“倒也没这么说过……”他还在偷笑。
我转过脸。
“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他的声音沉静下来,“他唯一承认的漂亮女人吧。”
沉默好久。我的声音终于穿透雨幕。
“为什么……”我微微地笑,感觉只是自己紧绷的脸,“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你?”
听到这问话,他仿佛吃了一惊。
“怎么?很难回答?”
“对于你来说很简单的问题。”他嘴角挑起,“去问问看吧。三年前的自己。”
“白痴……如果再回到三年前,我不会去拯救他。”我擦去脸上的雨,“我会跟他一起死。”
“是吗?”他的手护住头靠到树上,“你就不怕我跟着你冲过去?”
我笑出声。我想我们是在互相暗示,但又知道对方不会承认。
“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我顿了顿,视线从仲村的墓移向别处,“几天便能安装好的炸弹,毁了他一生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傻瓜。”他起身,“他的未来不过是在你的生命里罢了。”
他往出口的方向走,几步后,又停下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很高大,但不清晰,在一条条垂下的雨帘里。
“你还没感觉到吗?”他侧过脸,“生命力的韧性。”
说完,顶着那头发快步离开,在雨中。
“你才是笨蛋……”我站起来,“走得那么快……我又没准备叫你送我回去……”
回过头,我再看仲村。他的墓,他的照片。三年前他的最后一句话,和那侧脸。
…………
“仲村明峰!你这家伙!”我一脚踢上他的墓碑,“我爱你!”
(灵感来自:名侦探柯南——震动的警视厅:1200万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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