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绿光(十五)


影 Akira



昏暗的路灯下,紫堂坐在长凳上,喘气。
伤口究竟怎么了,在跌倒的那一刻,突然那么疼痛,痛到几乎要撕裂整个手臂。亦不如说,是将要袭来的疼痛令自己跌倒的。

为什么?

她慢慢放开右手,这过程疼痛的碎片一块块拼凑,成为完整的拼图。

从伤口看不到什么,没有红肿、没有流血。只是痛。而那种痛似乎是从另一个地方袭来,静静潜入伤口之中。那种痛,是要令自己回忆起什么。

她抬起头。从这里可以看得到男生的队伍所在的酒店。

今天她们练习到很晚,因为浅浦教练没有在身边。

现在几点了?在她看来,夜,已那么深。

抬起头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仙道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她立刻结束这种毫无头绪的忧虑。白痴才要担心那家伙!

曾有谁说过越不是想想起,就越挥之不去。

她坐在那里,呆呆盯住仙道的房间,竟从自己和他的相遇想起,一点一滴。

仙道的笑脸始终陪伴着自己。


“听说你就是仙道彰。”第一眼见到他,自己说得理直气壮,虽然也感觉到其实那时的他跟在周刊上、球场上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决斗,是自己硬拉着他去的。结果又是自己失败,摔到他身上,那时的糗样到现在都没勇气回想。

第一次从他手上得分。到后来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臭混蛋!竟敢放水! 在来这里的车上,自己又是为了什么硬要坐在他身旁。

现在突然觉得,他身上那温暖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已影响了自己。生命里所有变得宁静的时候,都是因为他的笑容。


“仙道彰你这个臭家伙!我一定会打倒你的!”

那时的至理名言到这里,几乎动弹不得。现在只是想见见面而已,想见见他疗伤的笑容,那是可以令伤口愈合的,唯一的笑容。

刚想到这里,远远的,仙道从房间里走出来,到阳台上,双手还是放在口袋里。他向上望了望天,迷人的夜空,幽幽远远。

然后向下望。望向紫堂所在的地方。紫堂正盯着那边,感觉好象是在和他对视一样。

她的心跳加快。

不可能!他不可能看见的!他只是看到这里的灯!

迅速的心跳,似乎在使伤口一点一点膨胀,她感到左手上骨肉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仙道没有停止望向这边。

那距离太远,光线太昏暗,他不可能看得到坐在这里的紫堂。可是为什么,那眼神就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平静地,宁静地,望着这里。

“彰……”紫堂站起身。

原本以为作出一个决定需要很久时间。可能因为自己原本就是个冲动的人吧。

“彰,我喜欢你。”眼泪顺着这句话流下,落到地上,那夜的宁静仿佛能听到它碎在地上的声音。

两个人的距离在那里,显得那么遥远,又那么近。

那细微的语声,随着风,不知道会不会传到仙道那里。

仙道还是望着这里,紫堂还是望着仙道。

伤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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