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尘

小影

我已经不记得最早是谁拉我去体育馆看篮球队训练了。
我知道，律子和百惠她们都不过是冲着仙道罢了；我也记得，当初她们拉我去的时候，我曾说：“他那种人太完美，与完美的人不应该离得太近。”
那个时候的我是清醒的、理智的。
至少，我一直这么认为。
可惜，我到底是被说服了。而当我踏进体育馆第一步时，这已经是个错误了。不可挽回地，我就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我知道，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因为——他的脱尘。
于是，每天去看他打球成了我的习惯。喜欢他在球场上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他那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情总是可以牵动我每一根神经。这个时候的我，往往是感性胜过理性的。

理所当然地，他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不同于律子她们的狂热，我总觉得自己对仙道的感情更深沉一些。因为他的自信，他的恬静，他的悠然，我在深深被他吸引的同时，更多的是惧怕——我害怕他的脱尘。
他的脱尘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让我不得不正视我们之间的差距；他的潇洒更是让我怀疑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就这样在爱与怕之间挣扎。

海边。
我知道他一定在那里——因为他的脱尘。
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几缕发丝凌乱地飘在额前。以至于在如此近的距离，却仍看不清他。
多少次，我就是这样默默地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这次，要不要上前？我在心中考虑着这个早已想过上千回的念头。去？还是不去？我等待着，等待着心中的某一方说服另一方。
突然，脑中浮现出律子问我的一句话：“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停住。
思维混乱。

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因为他的脱尘，因为我的世俗，这就注定了我们永远是一对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事实无不证明着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脱尘的人是不可以爱的。
可是，问题是我已经爱了呀！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我就要这样默默地注视他一辈子吗？
不！

我走上前，轻轻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嗨，仙道学长！”
“你是陵南的学妹吧？经常看到你呢！”他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说着——依旧是那副和蔼却漫不经心的神情。
我想当时的我一定很紧张，因为连我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可以陪我走一走吗？学长……”
他温和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鱼竿。我们，在海边并排齐步走着。
后来他说了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无非是些关于陵南、关于神奈川、关于全国大赛的什么吧。
再后来，他微笑地说了声“再见”。
再见？还能再见吗？也许我以后所见的他还是今天的他，可他再见到的我还会是今天的我吗？
浪，伴着风儿淹没了我们在沙滩上的足迹——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除了回忆，什么也没留下。

他终究是脱尘的。而我终究是无法与他有段脱尘之恋的。
于是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剩下，那个依旧脱尘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