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三）
创意人：燎沉 撰稿：清
[下篇]
仙道的体力很好，加上没有多少时间观念，二对一的比赛从晚上9：00一直持续到凌晨1：30，严重超出了正常人比赛的时间范围。终于，贝贝感到累了，于是大家一起坐下来，边喘气边仰望着宁静的夜空。
经过昨天的雷雨，这晚夜色清澄，星光璀璨。
贝贝提议去海边观星。对人类世界怀有平和好奇之心的斐，以及对大家都不反对的事情基本不反对的仙道都没什么不乐意。
就这样，三人一起漫步到海边。
“海边真舒服啊——”贝贝见到海时心情分外舒畅，“海边的天空尤其广阔，天海相连，好壮阔啊——”
远离大城市灯光的骚扰，海边的星空明净而纯粹。天幕上满是能够一一辨识的星座，不禁钩起人们对遥远时空中某些传说的遐想。
贝贝很想多一点人来分享这份感觉。
眼看四下无人，她向不明深浅的海面下放声喊到：“海神、龙神、海妖——你们出来呀——”
结果……
“呜~~~~~你干什么呀~~~~我又没惹你——干嘛泼我一身水？？”贝贝可怜兮兮地跪在码头尽头的地面上，海水不停地从头发上滴落下来。
“你还是真呆啊——什么叫‘吃一亏长一智’？！前天才被我整过哎，怎么今天又来啦？！”果然，这次出现的又是海妖，说话间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鄙夷神情。
贝贝不解：“前天？？”
“啊，你忘啦？”海妖对世界上竟有这么脱线的天使感到难以置信。
不用说——贝贝很无辜地转向斐。
“你看清楚了，哪个天使会傻到让你三天整两次？”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制止贝贝的行动，斐在一旁带点愠怒地对海妖说。
这个声音好熟啊——海妖诧异地循声望去，突然吃惊地发现发话者跟面前这位天使有着同一张脸……不止，连衣着、装饰也一模一样！
她顿时显得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原来——天使也有双胞胎？？这、……怎么可能嘛？！……不行，你们过来让我仔细瞧瞧！”不由分说地，她一把抓住两位天使的手臂。
这一刹那，感到的几乎是震惊！
“你怎么、……没有体温！？”她下意识地紧瞪着斐，“天使也不可能这么冷！你、根本不是天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被抓住的一瞬间就有所准备，但海妖这么激烈的反应还是出乎斐的意料。他尽量镇静地抽回手臂，暗暗吸了口气：“……我本来就不是平常的生物体啊。”
“……？？”海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是……人造的‘机器’？”
“斐绝对不是‘机器’。”贝贝语调坚定地对海妖说。
“而且还是按你制造的。”海妖迅速瞥了贝贝一下。
“哎~”贝贝和斐不禁对视一眼。
“你们！”海妖露出难得一见的正经表情，再次抓住两个天使，“告--诉--我--！！”
此时此刻，一旁的仙道已经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地上。下面的故事，他一直静静地听着……
六年前，天使贝尔独自来人间游玩，却不慎被一个一直秘密研究天使和天堂的人类组织捕获，被迫供该组织内部的科学团体进行研究。这个团体以一艘武器齐全的潜艇为研究基地，长年隐匿在公海的海底，行踪诡秘。几年来，他们试图用科技手段仿制出和贝尔身体结构相同的人造“天使”。但实验进行得并不顺利，十几个实验体相继失败，直到18个月前，第21号实验体开始有意识反应。“Φ”（斐）--希腊文中的第二十一个字母，被作为这第一个成功实验体的名字。
制造“Φ”的目的，是让它完全模仿贝尔的一举一动，做一个受人类控制、永远为人类服务的“天使”。
但谁都没有想到，从“Φ”和贝尔的第一次接触开始，短短18个月间，实验体“Φ”的自我意识呈几何级数增长，急速地脱离了研究者的控制。机器只按照制造者设定的程序进行思维和行动，绝不可能有主观思想——这是组织内所有研究者共同信奉的真理！但“Φ”，——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成功地实现了从被动到主动的思维飞跃。
人们常常以为一件事不可能发生，但许多不可能只是人的想象。或者说，这就是奇迹。也许，任何事情一旦跟“天使”扯上关系就可能产生奇迹。毕竟，假如“天使”果真存在的话，本身就是奇迹。
然而随之产生的矛盾也不断激化：“Φ”越来越不愿意充当研制者的傀儡；与此同时，贝尔也无法继续忍受深海下的俘虏生活。于是，当潜艇浮上海面检修时，他们冲出守卫的层层戒备，逃出来了！
“我们本来准备先找地方隐蔽起来，谁知道好事多磨，偏偏在日本的领海附近遇到台风！我被困在台风眼里——虽然没有受伤，却只能随风向移动，直到台风在日本登陆才脱身。当时又累又饿，还跟斐失去了联系……”贝贝边叹气边说。
“可他为了重新找到你，居然一直跟着台风的轨迹飞到日本！然后——就在码头上被我耍了一回！哈哈哈哈~~”海妖的脑子转得很快，想到这里，不禁张狂地笑起来。
无聊的恶趣味！你得意个什么劲啊~——斐有点不屑地背过身去，正好面对一直在做听客的仙道。
仙道的视线本来停留在远处漆黑的海平线上。见斐转过身来，他收回视线，问到：“下面，你们要怎么办？”
“我想应该回天堂去吧。”贝贝扭过头回答说，“……人间通往天堂的通道不久就会打开，假如斐能得到天堂的保护，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吧？”
“……假如天堂那么容易去的话，那些人还用这么煞费苦心吗？”斐的话里含着一种说不清的感情。
“你要相信会有奇迹呀。”贝贝用鼓励的语调说。
“不去天堂，哪儿能给你自由？！”海妖嘲弄地低语道，“人间的土地对非人类没有一寸太平，就连能够容纳喜玛拉雅山的深海之腹，如今也难盛下人类的贪欲！现在……哼，有人连天堂都敢觊觎，你还能不接受现实吗？既然是天使，就到你该到的地方去，只有天堂才能任你恣意徜游！”
“恣意，真的可以吗？”斐反问，“爱因斯坦曾经说，他完全不相信人会有那种不受外界强迫，又不必适应内心必然的自由。”
“呵——又是人类的哲学。”海妖不屑地说。
“这……也不是全没道理啊。”贝贝的声音突然变轻，但依然清晰，“‘人能够做到所想的，但不能要他所想的。’所说的正是人的自由与不自由吧……或许天使也一样。”
“说到底——只是因为人类的能力有限而已：能够做到固然是令人欢喜；能力不足的时候，‘放弃’也不失为一种现实的方法嘛。喂，你说是吧？呆小孩！”海妖冷不丁这么问了仙道一句。
放弃——
“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如果我们竭尽全力地奋斗过，并不完全在乎结果。——这是一种宽容，由自身延及他人，是一种对人给幽默以特有地位的人生观。”斐这样说。
仙道点点头，视线重又落到海天相接处。那里的海面，现在已经开始泛起白光。当一抹笑意浮出他的嘴角时，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斐几乎怀疑自己看走了眼——以前，仙道不过是自然而然地微笑，但他此刻的表情中却多了一分莫测：神秘、飘忽，捉摸不定——深邃得，像海。
不由想回头追随他的视线，斐正要重新转向海的方向，突然——
吃惊地发现周围有人！而且……不是陌生人！
空气里划过一丝微叹——
“……我们，被包围了。”
斐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多少可能、愿望、奋斗和等待，都在刹那间，化成一缕淡淡的无奈，如同薄雾轻烟，任凭呼啸而过的海风吹散。
保留在心中的，却是经过又一次提炼，变得更加纯粹的，坚强。
渐渐逼近的一队人个个带着武器，脖子上还挂着刚摘下来的夜视镜：显然是有备而来。
“全力抓住贝尔！不要管那部机器，它已经不能动了！”一个人喊到。
不能动，什么意思？——斐瞥见仙道微皱的眉宇下探询的眼神。可以想见，贝贝和海妖一定也是这样的眼神。
沉默可以表示默认，但斐还是给出了更明确的答案——“他说得没错。”
“怎么回事？”海妖追问。
“我们早就提防你不顺从，因此改装了你颈后的全球定位追踪仪，将它跟你的运动中枢相连，一旦拔出，就像在运行中突然按下电脑机箱上的POWEER键，结果是——72小时内自动锁死全部关节。投降吧！”来人喊到。
“现在要怎么办？你们投降吗？”海妖很快地问。
“我走不了，你们能走几个走几个。”斐答得也快。
“我怎么能丢下你？”贝贝语调坚决得不像是问话。
“呵，那么……仙道总该走吧？”斐说，“你保证不把这几天的事情说出去，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他们不至于连小孩也不放过的。”
没有回应。
仙道的大脑也在急速转着——还有别的办法吗？
“别犹豫，难道你在陆地上住腻了？潜艇里可不准打篮球！”不能动的斐瞥着仙道说。
“是啊！你得赶紧走。”贝贝对仙道点头。
真的——只能这么做？
海妖带着戏谑的眼神望望渐渐逼近的一群人，看仙道的牙关好像没有松开的迹象，于是不怀好意似的笑道：“刚才都跟你说了，怎么不开窍？人类的能力有限嘛，你留在这儿根本是个累赘！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家伙，识相点赶快消失吧！别拖累我们照顾你！真赖着不走的话，一会儿逃不了的时候干脆跳进海里自杀算了！”
“喂！你就不能……”贝贝觉得这话太刺耳，刚想反驳，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一咬牙，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这就走。”仙道原本犹豫着的神经经过这一激，开始坚定了。
“走吧，别回头看。”斐最后忠告了一句。
仙道觉得自己的脚步远不及在球场上轻快。是之前那场比赛太累了吗？自己的体力应该不差，要是能继续比赛到天亮，或者不来海边，也许就可以避开这次抓捕。而现在，就只能如此走开？
“说到底——只是因为人类的能力有限而已：能够做到固然是令人欢喜；能力不足的时候，‘放弃’也不失为一种现实的方法嘛。喂，你说是吧？呆小孩！”
“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如果我们竭尽全力地奋斗过，并不完全在乎结果。——这是一种宽容，由自身延及他人，是一种对人给幽默以特有地位的人生观。”
——是，坚强者的温柔。
海与天的相接处孕育着喷薄欲出的朝阳。
走出几十米开外，仙道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这最后一眼。但太阳却突然从海面下一跃而出，气势恢弘地射出万丈金光！刹时，整个码头淹没在耀眼的光芒中，一切轮廓都成为不可辨识，只有刺眼的光！
“唔~！”仙道抬起手臂，竭力从手腕投在脸上的阴影中睁开眼睛，企图看清码头尽头的动静。
然而——
为什么见到的竟是一片透着阳光的绿荫？！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
“……难道，我在乘凉时睡着了？哇！我的衣服怎么湿了？！昨天晚上又有雷雨了？台风不是前天才过吗~？还有……怎么做了个这么古怪的梦啊？”仙道想起昨天傍晚拿了把躺椅放在院子里乘凉，没想到一下子就睡得不省人事，连打雷下雨也没醒。[汗~]
看看天气——不错，是打篮球的好天啊！他收拾收拾一堆顺便从房子里拿出来乘凉时备用的零食，准备回家冲个澡，然后向篮球场进发！谁知一掀椅子，只听“咕咕”一声，“扑碌碌——”飞出两个影子，直冲树梢！
唔？仙道的好奇心一来，眼神立刻紧跟两个不明飞行物的行踪，直到它们停在头顶的树枝上。嘿，原来是一对雪白的鸽子！好像并不是野鸽子嘛，每只脚上都套着绿色的铁皮圈。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胳膊上套着翡翠环的……天使？
仙道笑着望望它们：
“你们……饿了吗？”
《天&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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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一些感谢的话：
呵呵~《天&仙》终于结束了，天使的原型是鸽子，众仙迷不要追究我们"浪费国民眼球罪"哦！这里全全部部都是燎沉的主意，大家可以骂他！（燎：你好像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是不是！）
虽然拙文不足为赏，但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目录上还有很多精彩的文章呀，拜托各位去看看喽，这也是对斑竹大人的支持呀！
最后，衷心感谢耐心看到这里的所有人（这个……假如还有人的话［汗~］），尤其感谢斑竹大人近一个月来的支持和关照！清和燎沉在这里多谢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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