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深海（上）枫晔“枫晔,你好! 其实海南,陵南也都一样.连我自己也忙得变了一个人,天一热都懒得出去,哪还愿意碰篮球啊,当初的兴致真的没了.可仙道却还常去打球,钓鱼.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人挺懒散的,很悠闲,和打球时的他判若两人,不过,他的笑给我一种踏实感,我依旧不后悔选择了陵南,放弃了湘北,准确点说是选择了彰,选择了篮球. 好了不说了,已经很晚了,有空再给你来信.
写于凌晨1点”
忘了介绍,辛岚是我的邻居,一个喜欢大海,喜欢宝蓝,也喜欢篮球的长发女孩.她也喜欢静,却也如一般女孩一样柔弱如水,有点像凌.如果不是邻居,不是受托而注意一点这个初来日本却很执着的女孩--岚,我想我永远不会和她相处,毕竟任性独立和冷漠都和柔弱,爱幻想沾不上边,也合不到一起。
"他们俩怎么样了?"也许是看完了,神靠着桌子问我. "应该是老样子吧."我随口应付. 看来有些东西想好了就能一挥而就.我很快写好了信. "神,你说......"我边把折好的信往信封里装,一边抬头和神说话.却发现他正看着远方出神. 我闭上了嘴.看着他这神情,我又想起他看信后轻轻的一声:"仙道?"还有就是不怎么清晰的表情.他们曾是对手,曾相互欣赏,彼此铭记,暗暗努力.他们都有篮球场上的辉煌,不是流川的以篮球为生命,却都以不同的方式演绎着执着.那么现在?他对仙道是回忆?期望?不解?还是...... 我走过去,细细的看他,不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看见我,莞尔一笑,轻轻将我拥入怀里,却没有说话."在想什么?想仙道?""是啊.在认识你以后,我又认识了岚,却没想到他会和仙道走到一起.一点点惊讶吧."我看看他望的方向,那是看神奈川的方向.我知道,他不仅在想仙道,还在想海南,想神奈川,想高中的那段日子,但我也没有说.而是接下去聊:"惊讶?那我们呢?"他回头看看我, 我们一起笑了."回去吧,这儿风口."他说. 重新坐到写字台前,已是晚饭过后.一个人静静的在空空的屋子里望着热乎乎的咖啡出神.回想刚才一幕,许多往事的回忆又被唤起.也许今天的选择我在遗憾枫的变化时也不会想到.表哥他们,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不会考虑感情,因为到现在我还是和流川一样,以事业为重,有时还是忙得会忘了神.表哥还向我推荐花形,的确,我们的相处最长,他和老哥最铁,但我还是选择了神.也许是因为他的执著,清爽,待人和善却又只有自己知道对未来的计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安静却暗暗为梦想奋斗,淡淡的一个人,也因为我的任性,因为篮球吧. 起风了,我静静的喝着咖啡,看被压住一角的信纸和窗帘一起随风飘舞...... “枫晔,你好! 很高兴收到你的回信,你那儿一切都好吗? 我们都很好.最近县高中联赛又要开始了.这已经成为这儿一年一度的盛会了.我和仙道也把看比赛当成惯例了.湘北和陵南还是挺强的,也许比我们这一届要强许多,不过看今天的比赛没有了当初的心情,我总还怀念我们当初打球的生活.现在各忙各的,生活里再找不到篮球的影子.只是仙道还会去参加一些比赛,别的时候,忙工作.挺无聊的.不过,你说最深的海有多深,永远这么深吗? 还有,我有一些专业的文章,帮我改一下.就在附件里. 好了,不多说了.再说又要扯远了,有些东西是永远说不完的.我们下半月要来,到时候再说吧. 祝 平安! 岚” 岚的信又是这么短,我打开附件,这么多东西!看来我有的忙了,我揉揉眼睛,离开电脑桌.只是一句话总回响在我的耳畔:"你说最深的海有多深,永远这么深吗?"其实,如果当常识来答,很简单.可是,想到岚的多愁善感,我又觉得没那么简单.想想自己,也好久没去看海了.想想以前上高中在海边,还有篮球.现在,没有了那么多课,也没有了那么多时间打篮球.真的无聊. 出去逛逛,又遇到了流川,没想到他的身边也会有终日相伴的女孩.一脸的灿烂,女孩好单纯.也许真到了恋爱的季节,也许大家都大了.其实流川需要的是简单和直爽,有一点点为晴子惋惜,也许如果她主动一点,直接一点,迟一点再考虑,也许樱木也只能干着急. 告别了流川,我来到了近处一咖啡屋坐下,想想岚,这份感情也是她争取的.她曾一度为这份感情满足,欢欣.她的无助有仙道的成熟,也够了.可那深海?会有什么事吗?
没有想到辛岚这么快就来了.细细打量,她成熟了许多,也大方了许多,一头乌黑的秀发,长长的垂着,一袭纯白连衣裙随风轻摆,在她的身上,没有了淡粉的书包,而是多了一只精巧的小白包,一身的白,很纯的感觉.而一边仙道,还是老样子.她的白和仙道的白T-shirt连成一片,就像岚的羞涩和彰的微笑一样和谐.一边的神先回过神来,打破僵局,很自然的和仙道打招呼,随后岚他们也就坐了下来,聊了起来.这样的谈话,气氛愉悦,却没有爽朗的笑声,给人的感觉像绣花,我一个人在里屋忙着自己的事.不只什么时候,岚进来了."枫晔,很忙吗?""有一点吧.玩得开心吗?""都好.对了,我的东西好了吗?""差不多了,这不赶着吗?""不好意思,反正不急,一起看海去吧.""你来是为了看海?""一部分.""和仙道一起去?""嗯.也带上神吧."岚又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刚才那么美,似乎夹着什么东西."好吧."我答应着. 来到海边,岚一下静了许多,仙道却还是说着什么."仙道,最近怎么样?"我问. "不错,基本照旧吧." "仙道,帮我去看看神来了没有,好吗?"岚突然插进来一句. 仙道一愣;"嗯...好吧." 仙道走后,岚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枫晔,我们先去海边吧.""可是......""走吧,我有些事和你想说说."岚说完,就一个人向海边走去,我静静的尾随其后. 走到海边,岚静静的望着远处,海风轻轻托起她耳边的发丝.她看了一会儿,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病似的,她用手撑了撑头,又向远处看了一眼,转身向刚才找好的位子走去. "你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等我们坐定,我问. "不用,可能着凉了,昨晚也没睡好."她敷衍着. "仙道知道吗?" "小毛病,免得他为我担心."岚笑了笑. 正说着,仙道和阿神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说我吗?"仙道一脸灿烂. "没什么."岚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和仙道之间有点问题,她不是很自然. "仙道,岚好像有一点不舒服."我觉得还是有说的必要. 岚没能制止我,有一点点不高兴,默不作声. "怎么了?"仙道一脸疑惑,一脸关爱的问岚.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神也说道. "没事,有一点着凉而已,没睡好吧.是枫晔大惊小怪." "那就早点回去吧."我说. "不用,仙道,我们去海边看看好吗?"岚问. "可是......好吧."仙道面对岚乞求的目光,还是败下阵来. 岚拉着仙道的手,起身向海边走去."我们先过去一下."仙道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被拉走了.他赶上岚,把手搭在岚的肩上,偶尔还向岚说些什么. "现在我才发现,他们真的是不错的一对."神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说. 我看着他们走到海边,站在那里,都望着远方,时而彰会向岚说些什么,岚却并不是每次都侧过头来回应.不知为什么,仙道转过身来,双手抓住岚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静静的吻了一下岚的额头,再看看她,便拥她入怀.两人相拥而立.过了一会儿,岚把头枕在仙道的肩上,两人又一同看着大海. "但愿永远是最好的一对."不知是回神的话,还是因感觉有点不对头而发出的祝福,我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神愣愣的看了看我,看了看他们,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会的." 又是一阵海风,凉凉的,却让我感到有点冷.看着向我们走来的岚和仙道,很清晰,但岚却给我很弱的感觉,在飘摇,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一下子又强了起来,很坚定,虽然风有点大. 我和岚面向海坐着,仙道和神去准备午餐了.岚静静的望着海,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的问题还记得吗?" "是说深海吗?" "是的,你怎么看?" "我还没有想好.应该很深吧.至于时间,我觉得如果起决定性作用的东西没变,深海应该是永远的." 她想了想说:"也是.对了,你那盘有《Aquarius》的带子还在吗?" "当然." "我想借来听一下." "因为仙道?" "的确,仙道是水瓶座,那就算是吧." "你们没问题?" "嗯...当然没有." "我听说你要回家乡工作了,是吗?" "是的." "那仙道?" "不长见面可以通信,E-mail很快的." 我们都沉默了.岚好像有话说不出,欲言又止.而我是不知还有什么可说.但愿是我多心吧. 岚和仙道玩了几天就走了,我又回到了电脑前,岚的文章看完了,也应该可以登在这一期的.可是想起那最后一句,怪怪的. "梦醒了.深海里还是一片墨蓝,没有一丝阳光,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梦永远不醒,如果海永远那么静,我还能睡一会儿;如果波浪永远那么蓝...... 我是一只鱼,可我只是一只鱼."
"枫晔,你好! 近来一切都还顺利吗?祝你万事如意.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原谅我没有告诉你们.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为我而无谓的担心和难过,也希望最后的我能坚强起来,这份坚强却受不得眼泪的攻击.我是血癌晚期. 不要笑我,在最后我还是要提到仙道.其实你的怀疑没有错,我和仙道间的确有些问题.确切的说,是我的问题.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和你一起生活?不错.我的父亲在一次商场竞争中大败,这对于有心脏病的他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他住进了医院.那个获胜的对手没有罢手,竟在父亲生病期间将父亲的公司彻底击垮,还来病房通知.父亲就再也没有回到家里,去了天堂.而母亲由于悲伤过度,不久也走了.或许,这对于那个日本商人来说习惯了,对于商界来说习惯了.而对于我来说,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这也就是我学金融,靠我们世家的关系来日本的原因.依稀记得认识仙道是在球场,对于他的微笑我无力抗拒,而一段相识让我觉得温暖.对于他的姓,我曾对自己说,日本姓仙道的不止一个,他的父亲未必是让我家破人亡的那一个.可我错了,来你这儿之前,我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真的就是他.当时我手脚冰凉,看着他们父子的亲热,我又一次感到现实的残酷.我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跑回家的.只是再次面对仙道,我就不自在了.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深到能化解那份仇恨.因为尽管这种失败在商界很正常,可面对父母的像,我无法说服自己.后来仙道去比赛,我发现自己的病.你也许会很诧异我的反应,可我真的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我不知道如何对仙道说,虽然分手是迟早的事.后来,在你那儿看海的时候,我问他:"如果我有一天在你的生活里消失了,你会怎么办?"他很诧异,问我怎么了,我说是假设.他让我不要说这个假设.面对我的坚持,他说会去找我,会问清原因,还会等我.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我告诉他,不管今后如何,不要等我,不要找我,去尝试一份新的生活,想我的时候去看看海.他叫我别说傻话,随后抱紧了我.那一刻,我真的希望那一刻成为永恒,也真的看到了海的深度,可一切都晚了. 你也许会会觉得我自私,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找一个人让仙道死心.那有用吗?真相大白后他还是会痛的.或许,这也是一种报复吧.总之心里很乱,病情恶化的很快.也就没有这么做. 谢谢你的《Aquarius》，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总会听它,一边听一边回忆过去的日子.如果有来世,我想我会放弃仇恨. 不要后悔伤悲,知道吗?最后的日子我在梦之都巴黎过的,也算是圆了一个梦.还有,我终于是硕士了. 我有奈子照顾,过的很好.真的.有空来拿一盘磁带,帮我交给仙道.还有,不要告诉他上一辈的仇恨,我不希望因我而影响他们的父子感情. 祝 平安! 永远的辛岚" 看完信,我才发现,原来岚会那么苦.一次事故,磨练了她,她真的想了很多很多,没有了单纯和柔弱,多了一份成熟和悲哀.我不知道仙道会有什么反应,太残酷了. 为什么上一辈的仇恨要下一辈来承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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