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之眼（五）

Foxwiverson

可这一切怎么和我做过很多遍的梦那么像呢。
我还能做几次这样的梦呢？
心里慢慢漾出一阵不知名的旋律，钢琴的单纯音节在海风中回荡，好像有点无奈的感伤。
“天要黑了呢。”
“回家吗？”
“你睡着了？会着凉的。”
“你怎么了？”最后一句话是低声中带着诧异，伴随着温暖的气息，他走到我的身边来了。
“就是觉得有点难过。”我努力不让声音中搀杂哽咽，可我觉得忍不住了，于是把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叹了口气。
“好饿喔。”我把书包一扔，苦着脸叫。
“还不是你自己。”
哼，又不是我故意要哭那么久。
“我已经叫外卖了，等一下吧。”
于是我们很像一家人地围坐在桌前写功课。日本高一的功课实在简单，我三两下就摆平了。
“你干嘛盯着我。”
“因为无聊。”
“去看电视。”
“电视没有你好看。”
“咦，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他头也不抬。
“这是实话，你真的很帅。”
“谢了。”居然泰然自若面色如初，脸皮真厚。“你很坦率么。”夸我还是骂我呢？
“不过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不会这么坦率。”
“愿闻高论。”
“如果在平时呢，我就算这么想也不会这么说，因为东方女性以含蓄为美德。（他嘴角慢慢上扬。）可现在呢，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很宝贵，我没有时间来装矜持，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听上去很悲壮。”
“所以我偶尔嚣张一点，你要多多包涵了。”
有人敲门。
“有饭吃了。”我把笔一扔撒腿就跑。
“你哪里是偶尔嚣张，是偶尔不嚣张。”

他一边吃一边翻着手中的书《高二代数》。
“好学生啊你。”我嘴里塞满了寿司。
“是。”
“唉。”
“叹什么气？”
“在我们那个世界，你永远停格在高二。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才国小4年级，差你6岁，可现在我高一，只差你1岁了。”
“5年。”
“有些网友已经迷了7年甚至更久。”
“这是你叹气的原因？”
“不，我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
“和她们比起来，我简直幸运上天了。每个你的Fans肯定都看着你发呆过，可她们看到的只是漫画上的、海报上的、动画片里的仙道彰。我看到的却是会动的，活的，会对我说话会对我笑的仙道彰。我要为此感谢上帝（还有供电所。大叔：你又把我忘了。）
“……”
“感动吗？”
“有一点。”
“那就把剩下的寿司全让给我吃。”

大叔，帮我个忙。
你的事还真多。
我终于如愿在睡觉期间灵魂出窍因而可以神游神奈川，不过我的真实目的……目标已找到，左下方45度。
乌烟瘴气的街角有着一个黑暗僻静的角落，披着幽蓝及肩发的他神情漠然地背对着喧哗的人群，手里拿着一罐啤酒。
我突然很冲动地上前把啤酒夺走。
“你是谁？“目光忧郁得让人心痛。
“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
他讶然，神情从冷漠到痛苦到冲动：“不要你管，你不属于这里，走开！”他手一挥，却直接穿透了我的肩膀。
“你……”他惊呆了。
“我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也一样。回去吧，回到篮球身边去。（他的身体震了一下），你属于篮球。”
他不安地抱头：“我喝醉了。”
我把啤酒倒在地上，他再次抬头，很陌生地看着我。
“你也许醉了，所以你一定要醒来，三井寿。”我看进他眼睛深处：“你属于篮球。”
然后我飞离动弹不得的他。
他很快就会说出让我流泪的那句话了。
“我想打篮球。”

“我想打篮球。”我坐在玄关旁系鞋带。
“你是不是有病？今天起来之后你已经说了47遍这句话。”
“数得很精确。”
“而且语调都是惨兮兮的。”
小三当时那种状况怎么会不惨。
“那是一句台词啦。笨！”
“笨的是你，你穿的是我的鞋。”
怪不得这么大。
等我们齐齐整整走在路上，我拉过他的手腕一看：“又迟到了！”
“我知道，干嘛叫那么响。”
“对，迟到是仙道彰的本色喔。崇拜~~”
“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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