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の翼（9~10）

cinderella

到了美国的3年里，仙道拉着我的手训练，滑行在冰面上一圈又一圈；拉着我的手走在迈哈顿的中央公园里，看着那些踩着滑板挥霍青春的人们的快乐；拉着我的手去看纽约港口的‘自由女神’雕塑，一起去忘却时间，和流川带来的伤痛。仙道对我来说就是那样的一种存在，忧愁而温馨。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吻他再也不是因为赌气，如果没有他的笑容我会很不安全。我甚至在也没有感觉到仙道的笑容很像流川，也很少再去回忆有关流川的事情了。那些回忆，被压进了盒子的底部。
仙道因为我放弃了职业篮球。他和我的双人花样滑冰很成功，在全美公开赛上拿过第二的名次，他的笑容风靡整个东部美国。
流川因为篮球而进入了职篮。他来了美国，在洛杉矶的一个很有名气的篮球俱乐部打球，他也同样风靡了整个西部美国。
但是，我一直没有去找过流川。仙道或许也没有……
因为，我爱仙道，我心里认定了波澜不惊的爱情，才是终究的爱情。再去见流川，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一直到突然降临的那一天，仙道被人枪杀在迈哈顿的家中，我的生活又乱套了……

我不清楚自己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多长时间，这么多的故事，它们发生在我和流川还有仙道身边……
流川坐在我对面的地毯上，眼神依然柔软的让人心疼……
他轻轻的触碰着我的手指……我清醒过来了。
我好像是坐在那里，发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么的长，长得不真实……
但是，不能够否认的是，这是原来17岁的所有故事，仙道，我，还有流川，我们三个人的故事。

“药上好了……”流川低着头，望着地毯上的花纹。
“谢谢……”
流川拉着我的手指，紧紧地不肯放开。
“流川……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从前的事情？”
“诶……对……，从前，从前……”
“从前，很好啊……你一声都不说，就和仙道两个人到了美国……你知道我一直很想说爱你吗？”
“难道你想让我怎么样？让我半夜去敲你的门然后告诉你，‘流川！我要和仙道一起去美国了！’”我刚刚从无数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加上流川这样一问，我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至少要告诉我……”
“为什么要我告诉你才知道，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到我爱上了仙道，然后一年之后你才飞过来说爱我？我没有错……你也没有……”
我把自己又摔回了沙发上，用食指件按着太阳穴，高声的说话让我头疼不已。
流川也突的站了起来，就那么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用力的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的……让我想起我受伤的那天，流川也是同样的表情看了我很长时间。
过了一会儿，我和流川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把我们人人伤害的落花流水。
过了一会儿，流川在电话号码簿上留下了自己的住址，“明天来我家吧！”关上门就走掉了。

第二天，我来到了流川在迈哈顿的别墅。
我在玄关脱掉了鞋子，“这里就是你家了吧！”
“我的别墅……”
“其实，当初我真的很想去你家看一看呢1”我四下环视着流川的房子，和想象中的很类似。楼下有一间西洋装饰的会客厅，和书房。
“什么我家？”流川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在日本的家啊！就是在我对街的那个房子……”
“坐吧……喝点儿什么？”流川问我。
“红茶吧！”在我注意着流川墙壁上的那些照片们的时候，流川去厨房准备红茶了。
我抱着自己的外套，站在那些照片的前面，一张一张的追忆着。
有的是他在日本国中时代的照片，有的是高中时代的照片。
我注意到了墙壁一侧的一张照片——那上面的我正在冰面上，是我在神奈川第一次比赛的时候的照片。我正在做一个旋转，照片上的我，青涩的眼神中没有阴影没有忧愁，身体自然的舒展着，我的肩膀上似乎要生长出一双翅膀一样。那一定像仙道说的，是一双洁白的银翼吧……
也就是因为那场比赛，我认识了仙道。那天晚上，也间接的认识了流川。再后来，就有了那些故事们。
难道流川他在我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了，否则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流川是个经常让我想不明白的人。从他那里，我经常听到看到一些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那些我认为自己会听到的话语，却没有能够从他的口中说出过……
望着墙壁上的相框，我不禁的伸手去拿它。

于是，一个更加让我吃惊的事实出现在我眼前。
那么突然的……我丝毫也没有准备好……
相框的后面是一个空出来的空间，那个高度让我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掂起脚尖用手慢慢地摸索着，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那时我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有预感它是什么了。但是一直到我把它拿了下来，看到它，我才确定。
…………
……
那是一把手枪。
……
我的大脑大概维持了十几秒的空白……在这些时间里，它思考了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
…………
因为……
对我来说，它不是一把普通的手枪，因为它是一把口径7.62的托卡列夫手枪。
而且……
也不是一把普通的口径7.62的托卡列夫手枪，因为它缺了一发子弹。

我的手有一些颤抖，突然，我发现自己已然不懂如何哀伤了。
有些麻木地将照片重新挂在了墙上，却把手枪放置在腰间，就像是什么人在操纵我的身体一样。

我坐在沙发上，墙壁上的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孔。离开日本的这些时间，我根本就没有在好好的照顾自己，一切都很混乱……这时，流川进来了。
我楞楞的盯着他干净的脸庞，想知道什么……
他把红茶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坐在了附近的沙发上。
“我想，我是时候回答你的问题了……”我说“可是，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才可以啊！”
“……好，”流川说“回答什么？”
“仙道死去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当我问题说出来的时候。顺便的，我从腰际掏出了那只手枪，直直得对着他的额头。
我似乎可以感受的到手枪冰冷的温度在他额头上的烙印，可以感受的到自己平静的心跳，可以感受的到流川呼吸时候的律动。
一切都变得很脆弱，仿佛只要我的周围发出轻微的声音，时间就会破碎掉。
可是，就在我将手枪对准他的额头的一个瞬间，流川的手同样也举起了另外一只支托卡列夫，同样的对准了我的额头，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只乘下了手枪弹道的距离和手指扣动扳机的时间。
午后的残阳如血，红得那么凄艳而容易凋零。那种异样的太阳颜色通过墙壁上明亮的镜子映在了整间屋子中，房间的墙壁闪烁着妖艳的红，魔鬼一般的跳跃、舞动着。
我注视着流川的脸，却有着我最爱看的微笑，一种柔软的让人心疼的微笑。淡紫色的眼睛，眼神清澈而遥远，像是小孩在发呆一样看着我，但，那张脸，在流泪……
我想，我们两个人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而我更加没有想过，我和流川，或许会在一颗子弹中结束掉一切……

“回答我啊！你那天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哭了出来，手腕上的力气加大了，用力的顶着流川的额头……冰冷的左手紧紧地握住火烫的右手，想阻止它的颤抖……
“我，在，仙道的，家里……”流川收回了脸上的微笑，一字一句的告诉我。
“是你！”我的眼睛开始有些模糊了。
“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那时，我对流川，对仙道，对自己，都绝望了
“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流川的语气开始变得和我一样的绝望。
“你的问题？也就是我当年的问题吧！”我苦笑“我们都在问的彼此的一个问题，却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答案……”流川向后退了两步，我却还站在原地，用手枪指着他。
“……”流川想说写什么，但是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
“我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相同的啊……”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原来我们根本就不能从彼此那里得到‘我对你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
我很快地扣动了自己手枪的扳机。而流川，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颗子弹交错着，一前一后进入了我和流川的身体……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也被什么东西给穿透了，肩膀上极度的疼痛，意识模糊，开始出现幻觉。
我似乎看到流川的脑后绽开了一朵血红的花，瞬间背后张出了一对银色的羽翼，光洁的羽毛飘落在整间屋子里，而此时的房间，依旧是妖艳的血红一片。
流川的身影在我的眼睛里就像一坐精美的冰雕，轮廓在热气中渐渐消逝。
随后……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医院，四周的东西都是白色的，和我晕倒的时候最后看到的满眼血红色不一样。
窗台上倾斜着印着午后的阳光，阳光是懒洋洋的灰色，为什么那天是妖冶的红色呢？
捂着被子，突然之间，我哭了。
因为我终于还是清醒地意识到我开枪把他杀死了，用那一支，缺了一发子弹的那支托卡列夫，让仙道丧命的那支托卡列夫手枪。
流川死了……就那样让我用手枪杀死了……
那时，我的眼泪就像天空中飘转的雪片一样。
突然，天上飘起了很大的雪，而他似乎就象这雪一样，曾经存在的，无法永久，却可以永恒。
我在医院彻底的崩溃了……在一个月里，我失去了两个人……
从那天起，我没有在开口说过话，脾气古怪阴郁……他们把我转到了精神科……我像极了一个孱弱的疯子，每天数着天上飘过的云彩，喊它们做‘银之翼’，轻声唱着歌，绝望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微笑着……

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我才被医院重新鉴定为精神恢复正常。
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我去了纽约迈哈顿警察局，听警察叙说了一年前我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仙道的房间中，已经调查出了和流川有关的证据。警方已经确认了凶手是流川……那天，我和流川开枪之后，他的邻居报了警……警察发现了我们，流川已经死了，原因是子弹穿过头颅……但是，那天我还没有死……因为子弹射在肩膀上，虽然有些靠近心脏。

“在医院中，医生在动手术的时候发现，从你的肩膀上取出来的子弹，是空包弹，没有子弹头的……”警察很平静的对我说着，我望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淡紫色的漂亮眼睛……就像流川的眼睛。
“流川啊……你明明知道只是空包弹，却连射向我心脏的勇气也没有吗？”我惨淡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它在闪烁。

在流川的遗物中，有一封给我的信……我没有打开来看。
第二天，我坐飞机回到了日本神奈川，连同流川的那封还没有拆封的信一起。
反反复复，曲曲折折，苦笑，我也变成有故事的人了。
奇怪的是，已经感觉不到悲伤，我的眼泪已经忘了怎样流泻。我真的很像是一株‘银之翼’蛮横的让人为了我放弃自己心爱的东西，哪怕是理想，甚至是生命！

回到了原来住的房子，看着流川家的阳台。
我知道，那个阳台里在也不会走出来一个拥有淡紫色温柔眸子的少年，对着我淡淡的微笑了。
我颤抖地推开了他家花园的门，靠在门上，抬头看那阳台上已经枯死的‘银之翼’。从前好象很熟悉的东西，就因为换了个角度，竟然就变的如此的遥远。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其实我真正害怕的，是流川哪里也不在了。
我上楼去，将那盆枯死的‘银之翼’搬回自己家。
每天给它浇水，就算知道没有起死回生。但是还是每天为它浇水，因为，我开始相信从前流川对我说的那个‘银之翼’的传说。因为我也有了一个愿望……
每次为它浇水的时候，我仿佛都可以看到眼前流川的幻象，他就还生活在对街的房子里，经常会站在阳台上手中拿着花洒为植株浇水，白色的衬衫，高雅的难以形容的样子。

后来那盆植株的叶子竟然活了，就像天使的翅膀一样，银色的叶子。在后来，它竟然开了白色的花，那是一种诡异的花朵，层层叠叠宛如流川的心。
当我发现了花开的时候，我突然在风中微笑着……“刹时间，那花就开放了，那也就代表着我的心愿也该实现了！”
那天流川的信还是一直没有拆封，就放在我胸前的口袋中，聆听着我的心跳声。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愿望了……
我用美术刻刀在自己的动脉上深深的划了下去，“既然是流川的心，要有鲜血的颜色才好啊……”
白色的花渐渐的染成了红色，妖媚动人。就好像那天是从托卡列夫的枪管中迸发出子弹射穿流川胸膛的时候流出的鲜血一样。
又是一个血色的夕阳，染红了我的视线……
…………渐渐地紊乱……
……逝去……

第二天的新闻报道：
前美国公开赛双人滑花样滑冰亚军，日裔美籍人WINGS，今天早晨被发现自杀于神奈川邻居住宅内……胸前携带屋宅主人写给她的亲笔信件……

------------THE END-----------

看完《银之翼》后就一直想写些什么，小C的文章不可多得，因为读者总是浮躁的，可是她的文却能让我安静地读下去，感觉很舒服~~~
我觉得《银之翼》比《安静》和《记忆》都有了很多的进步。从文章的构造和人物的安排，偶觉得小C同学是下了功夫的~~（可别告诉我你是边写边想的~~呵呵~~）

偶觉得这是一篇很能让人掩卷沉思的文（哈哈，可以严重声明咯），难得看到小C的文是偏向于流川的，是不是因为流川是阴郁的，所以文的格调也不可抑制地冷淡下去。在这个故事里，偶觉得每个人的爱都是自私的，仙道明知道WINGS 深爱的是流川，却还是把她留在身边；WINGS喜欢的是流川，却又何必要难为他去放弃自己心爱的篮球；流川是爱WINGS的吧，可是却固执地把自己尘封在自己的空间中，最后，甚至去，去干掉了仙道？！以至于故事有了那么惨烈的收场。
说到流川，偶是觉得缺乏对他背景的一些描述，这让流川为什么固执地徘徊在WINGSS的生活之外得不到一个明确的解答，偶是这么觉得，难道是因为篮球？？而且我觉得有一个主人公的烦恼让我觉得很难理解，那就是篮球和爱情难道就不能并存吗？喜欢WINGS，就需要一块喜欢上花样滑冰？这让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结构上还是成熟了许多，比如银之翼的传说贯穿了全文，而由此引出的关于幸福的看法，也很让人沉思，更为情节的发展做了很好的铺垫。那句“用一个幸福去交换另一个幸福”，真是很能让人默默地想上一阵子~行文至此，大概也是最大成功吧，呵呵~~~还有一些个人的独白，都让人印象深刻，比如WINGS在自动贩卖机前的一番话：“贩卖机……真是好东西！！硬币塞的多，可以有的选择就多，想要什么都可以……除非已经贩售完毕了。用不完的还可以退回来~~~”我打开拉环，丢到垃圾箱中。“人生也像这样多好！”
这些经过作者思考的文字融入了故事中，使全文都深刻和立体起来~~呵呵，偶是很佩服的哟~~

偶觉得小C的文总是如此，平淡中酝酿着一种温馨，结局的惨烈又让你感到无奈的痛。曾看到有人评论说小C的文风是因为对生活的不热情，（我应该没有理解错评论者的意思吧~~：））不过我倒觉得，是因为对生活有更多的热情和期望，而现实的反差才会让我们那么失落，才会有那样看似冷淡的文笔吧~~~

文中最让偶感动的就是一些小细节~~比如说流川总是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女主角；困得要死还是来载女主角上学，最后还睡着在自行车上（汗~~`）；来看WINGS比赛的时候趴在栏杆上；（偶觉得这个“趴”字用得好传神~~~）~~~那些被宠爱的温暖，就像初恋时刻，永远都那么贴心~~

呵呵，偶就简单地说这些，还是很期待小C写出酱紫干净又淡雅的文~~呵呵，这个论坛里喜欢小C的人还是很多的吧~~

——达达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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