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书
( I WILL BE THERE FOR YOU之外篇)
Crying Crystal
澜最最亲爱的妈妈:
你好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妈妈该知道吧,澜离开芝加哥了,现在是在日本。澜一到神奈川,就认识了一个好人呢。好人?这么说挺怪的,可澜也拿不准怎么说才当。唉,就是仙道彰啦。如果不是他,澜也不会来湘北了。所以,目前和未来一段时间里,澜在神奈川的生活状况,很大程度上是受他的影响。 他很出色,卓尔不群;不过,单凭这个还不足以让你的宝贝女儿青眼相看。妈妈,你知道有些人会有一种亲和力,是含蓄而不张扬的,是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的;而且很温柔,温柔如同晨光里流转于荷叶之上的露珠。哦,妈妈,我只是夸张了一点点而已。 好了,不开玩笑了。妈妈,坦率地说,即使是现在的我,恐怕也难有他那样的宽容。澜最欣赏的,就是他这一点了。妈妈,你说过,气质是需要长期修养的。之前,我很少想过。那时侯,除了在学校用功,还有接受爸爸暗无天日的训练(真的很苦/_\当时澜就后悔怎么那么任性偏要学篮球),抓紧可怜兮兮的一点自由时间玩耍,别的问题从未考虑太多。直到澜此生第一场不幸降临。 妈妈,你谢世之后,我哭了。你还记得,澜小小的时候,是爱哭爱笑爱吵闹的,后来答应了爸爸不哭才正式学球,再后来就固执得不肯在人前掉泪了。但那次泪水偏不争气,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可是,爸爸比澜还要伤心。往常的魁伟英武都淡了,倒是眼神散乱、胡子拉碴的;将近两米的个子啊,看起来快散架似的;从来都那么镇定的爸爸,竟也有歇斯底里的时候。听着他的咆哮,澜整个儿身心都随着空气颤抖。妈妈,你有没有听到?四年了,我觉得,那声音好象又响起了……妈妈,他终究还是哭了呢。澜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摇着他的手:“爸爸,爸爸……”他止住哭泣,低头看我,整个动作很僵硬,没有在球场上时的流畅,一点也没有。他蓬乱的褐色头发枯槁而缺少光泽,动人的海蓝色眼睛也因充血而失神,妈妈,没有你,在爸爸也许是最痛苦的。“爸爸……”他像受伤的兽,怀抱着丧偶之痛,睁着无辜的温良的眼睛。“爸爸……”他好容易才认出我,慢慢跪下来,目光几乎和我平齐了。“爸爸,妈妈正在天堂里望着我们。”我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他。这是澜用最确定无疑的口吻说得最平静的一句谎话。“澜……”我听到爸爸的哽咽,还有,他唤我的名字。妈妈,这是你离开十三天来,他第一次叫我。你可知道他用怎样怜惜的目光看着我?他紧紧的抱着我,澜骨头都疼了呢,妈妈。 还是说回来吧,澜长大多了,虽然始终都不会完美。但妈妈一直都爱澜的,无论何时何地,是吗?爸爸也是吧?他现在对澜和蔼很多,真的。可以感觉到,如果澜需要,他会舍弃一切以达成澜的愿望。澜知道,所以才不敢把病情告诉他,费了三天口舌才说服叔叔的。妈妈会原谅澜吗?爸爸会原谅澜吗?澜不知道。可澜不要爸爸结束在明尼苏达的快乐执教生活,不要他离开心爱的篮球,千里迢迢赶了来,一天天守着澜日渐无望。澜依然很任性,是吗?不过,澜在妈妈的故乡神奈川,爸很放心的。妈妈也请放心吧。澜可是最爱自己的,一定照料得无微不至。 说到彰啊,澜知道他有不欲人知的往事。呃,澜是怎么知道的呢?凭直觉。这么确定?呵呵,太自负了,妈妈会不会这么说呢?可澜的的确确是知道的呀。也许,澜是可以宽慰他的吧,即使是一丝儿呢(澜说自己善解人意怕是勉强了,可澜好象也不是特别愚笨的吧?)然而,这个也许,永远只能是也许了。毕竟,彰是很聪明的,想来,他的事情能够自己解决……绰绰有余。……?应该。 至少,澜不是一定要插手。别人的事啊,最好不要太多介入,是不是?彰也不希望别人介入的,我知道。就像是他初见澜,是那么怪了,可他从没问过什么。那是因为他感觉的到,澜可以没有秘密,但那件事除外。我知道他知道。遇见这样的人,是一种幸运吧。就像遇见花道、流川、寿哥哥、优子、晴子、洋平……,那么多美好可爱的人,让澜感激得没有一丝理由去抱怨不公。妈妈,是否面对死的恐惧,才能对生的热爱达到极致?即使,面对一些事情,怎样的言辞举措都是苍白无力的? 和大家一起欢笑吧,不要伤害到别人和自己啊——这是澜到神奈川之前就决定了的。 又扯远了。 深更半夜的,就是想和妈妈说说话。这么漫无边际,零零碎碎的,妈妈该不会烦澜? 妈妈,就这样吧,澜要睡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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